润润听得懵懵懂懂,想了半天,迟疑道:“自己?”
梁楚有些惊讶,这小孩怎么教出来的,她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吗?
这个年龄的孩子好玩好动,善于思考的本就不多,她仅凭短短一席话,就已经思考公平和贵贱的问题,还一点就透,自己摸索出来了结果。还忧心她会被陈舒珊的三言两语带歪,自卑而没有底气,真以为自己低人一等,现在没这个担忧了。
把老先生和润润送回家,回去陈家的路上,王胖还一路忿忿,开车开的像遥控汽车——还是三五岁新手小孩玩的那种。
“王瘦你到底站哪边的,你小子拦着我干什么?!”
润润想了想说:“我爷爷对我说……学习改变命运,我觉得,有用。”
梁楚笑道:“爷爷说的很对,学习改变命运,你相信爷爷吗?”
润润用力点头。
王胖正没好气,下意识要顶嘴,又看了看现在站在谁的院子里,这是陈家的地盘,到处都是陈家的耳目,王胖硬是憋回去了,摆手道:“说来话长,回去说吧。”
陈家房间多,白来得早了,根本不用抢。北洞门分到了两间房,北洞门一众进了卧室,把门一关,青稞道长问道:“怎么回事?”
王胖王瘦把今天的事一说。
青稞道长看向瘦徒弟:“你现在怎么看?”
王瘦道:“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鬼敲上了门,又经过今天这一出……陈舒珊不无辜,我早上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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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出口,耳边忽然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惊叫声:“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低头一看,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托着老先生的上半身,吓得脸色发白呜呜哭泣。
陈舒珊蹙起精心描画过的双眉,后退一步,似乎很难接受小女孩的嚎叫,太聒噪了。陈舒珊道:“走吧。”
梁楚保持和润润同样的速度走了一段路,润润小手灰扑扑,泪水和灰尘揉了一脸花。
沈云淮不得不附和着一大一小的脚步,走得很慢,目光始终注视在梁楚身上。大的小的鼻子全皱到一起,没过多久,大的没扛住,一手压住润润稚嫩的小肩膀,蹲身问她:“看你不高兴,你有问题吗?”
润润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我、我骗人了,我爱玩,学习不好。”
王瘦道:“我不拦着你你想怎么样?”
王胖说:“老子揍她一顿!”
王瘦骂道:“你这么多肉白长了吗,陈舒珊带着那么多人,你揍得到她?再说了,这事儿都还没知会师父,青稞道长还没死呢,你就想上位当司令?”
王胖呸道:“就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他妈的什么东西,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去他妈的。”
回到陈家的时候已近黄昏了,青稞道长叉着腰等在门口,看到车来一通骂:“就你们搞特殊,别人都回来了,你们人呢?!我让你们跟着陈小姐,你们往哪里溜达去了?”
刘雪蓉和程宁冉挽起她的手臂,陈舒珊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去。
街上乱哄哄的,吵闹声、鸣笛声此起彼伏,陈舒珊的一番言论轻言细语,除了内圈的几个人,没有多少人可以听清楚,围观的人大多刚下班,急着回家或撒欢,七七八八散了,小女孩嚎了一嗓子,也没多少人注意。王瘦很快放开王胖,掰开老先生的眼皮瞧了瞧:“得去医院。”
地上的杨梅顾不上管了,提起竹篮,抬着老先生去了医院,是轻微中暑,又气急攻心,没什么大问题,回家休息几天便好。
领了药出来医院,老人长长叹气,连声道谢,又忍不住老泪横流:“我没用啊,我没用啊——我白活到这把岁数,我、我……”
王胖道:“您别钻牛角尖,听狗放屁呢。”
王胖道:“我烦死这女的了。”
王瘦问道:“陈家今天怎么样?”
青稞道长简单概括:“各扫门前雪,其他人用不着担心,这鬼难惹,绑鸡的绳子怎么捆得住大象?倒是南洞门动作很大,开始布置捉鬼阵了,陈允升下了血本啊——你们说陈舒珊今天和四个人见面,她确实带回来两个女的,听说是她的高中同学,一样倒霉,都遇见鬼了,在陈舒珊之前,还被推了两把进过医院,说起来,另外那两个男的你们没扫听扫听去哪儿了?”
梁楚静静听着,目光突然凝住。
王胖郁闷道:“师父你是没见着,我不是争理,也不是贪便宜的人。我今天看她们买衣服,一件成千上万,上午的时候,他们吹着空调说话,我们在外面足足晒了五个小时,我都快给
梁楚柔声道:“因为这个哭呀?”
润润低头脚尖划地:“我不想爷爷再卖杨梅了,我愿意上学了,努力学习有用吗?刚才那个阿姨说,说卑贱……”小姑娘听不懂意思,却能听得懂语气,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卑贱是什么?”
梁楚反问道:“你怎么想的,你认为学习有没有用?”
“为什么?”
“我才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润润激动地说:“她们、她们……骂人!我讨厌她们!我喜欢爷爷,我要做润润,和爷爷在一起!”
梁楚笑了,忍不住想亲她的小脸:“有的人生下来穷,有的人生下来富,但是风水轮流转,穷人会变富,富人会变穷。一个人生来衣食不缺,有很多钱,可能会毁了他,他会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一辈子囫囵过了,也有人安分克己,利用手里的资源发展自己。也有人生下来很穷,他自怨自艾、抱怨命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贫穷很能磨练人,也可以让人洗净铅华,从无到有。穷人和富人都出人才,也出庸才,成长环境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梁楚揉她的脑袋,润润看着她,小小的世界观第一次受到风摇雨打的攻击,她深吸口气问:“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有很多很多钱,我和爷爷要卖杨梅,刚才的阿姨说世界是不公平的,人生来就有卑贱,是不是这样,所以她才骂我和爷爷是老鼠。”
梁楚不知道怎么回答,沉吟许久,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道:“那三个阿姨家里是很有钱,你想做那样的人?”
润润大声道:“不!”
第63章 恶鬼的小新娘 (第2/3页)
。”
陈舒珊怔楞一会才道:“你说的这个几率有多大?几万、几十万的所谓寒门,才能出来一个贵子吧?那剩下的那些人呢,再说了,他们不就是被剩下来的那些吗?”
梁楚深呼吸,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他清醒,梁楚竭力控制立地成棒槌,一榔头拍她个脑袋开花的冲动,客客气气正想问您是按照什么标准区分的,又是谁给你的权力?一张嘴、一条舌,一副利齿,张嘴便伤人,知道口德两个字怎么写吗?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抽噎道:“爷爷,爷爷你别生气,你吓死润润啦,我以后一定好好写作业,再也不逃学了!”
老先生绽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孙女的头顶。
祖孙俩的杨梅车还在商场附近,润润扁着嘴巴,落在爷爷身后,偷偷擦眼泪,左手绞右手,脸上露出浓浓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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