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问:“一时半会死得了吗?”
褚行摇头道:“这倒不至于,我们明天开始?”
梁楚冷冷的说:“那我吃饭去了,我还没吃饭。”
说完起身往外走。
熊猫跳起来:“一起一起,我也好饿哦!”
是孤独,傅则生是孤独的。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深陷黑暗,手里只有一束光,大概每个人都会小心呵护,好生珍藏,不被任何人发现。
褚行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他像是心里空落落的发慌,但他出奇的平静。
熊猫陪他站了一会,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把饭拿过来吃。”
梁楚胡乱点点头。
房间剩下他和傅则生两人,梁楚终于灰心丧气起来,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他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为什么别人两情相悦,谈个恋爱都能轻松快乐高兴,到他这里就这么难?到底哪里不对,他要这样辛苦。
熊猫来回跑了好几趟,端来一锅炒饭,包菜肉丁和切碎的胡萝卜。又端来外婆菜炒肉,红烧茄子,蜜汁排骨裹着浓浓的汤汁,梁楚靠床坐着,他就摆了一地,最后搬来一箱啤酒。
梁楚用力点头:“他就是这样!眼睛长头顶上!”
熊猫说:“长得也不怎么样!”
“个太高!”
“皮太厚!”
“看这体格也是能打的,你跟他在一起打架容易吃亏!”
“不符合现在主流审美!大家都喜欢小白脸!他过时了,不流行了!”
“脚也很大!”
“脾气很臭,不爱理人,自以为是鼻孔朝天……”
梁楚敲碗说:“喂喂喂!差不多行了啊,他哪有这么多毛病,脚大说明顶天立地好吗,鼻子多挺啊什么时候鼻孔朝天了,你闭眼黑啊!”
熊猫说:“……纳尼?”
梁楚说:“你不要挑他毛病,虽然我知道他毛病很多。”
熊猫气愤地说:“你倒打一耙,是你先说的,你怎么怪我。”
梁楚幽幽道:“因为我不讲理。”
熊猫说好吧你赢了。
梁楚说哼。
两人吃了几口饭,熊猫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管他……没想到你挺仗义的,我很失望。”
梁楚说:“……纳尼?”
熊猫说:“你就是自找的,他都不管你了,你就辞旧迎新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吧,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再花他的钱请我吃饭气死他!干嘛非得过来插一脚,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护着他,你是得了那个斯德吧啦嘿哟症吗?!”
梁楚头顶冒问号:“什么症?”
熊猫摸出手机说:“气忘了,你等会我查查。”
梁楚说:“哦。”
半分钟后,熊猫说:“斯德哥尔摩症。”
梁楚拿过来看,看完了拿筷子敲他头:“你想哪里去了!我没有那样,我早就喜欢他了好吧?!”
熊猫捂着头说:“我还手了我真的还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磕磕巴巴一直在写啦
褚行音质温厚,娓娓道来:“你受伤以后,昏迷两个多月,后来人虽醒了,但神识模糊,我判定是寡独症,具体表现为反应迟钝、寡言不语、偶尔梦游。寡独症是自闭症的一种,算是轻微自闭症,不过自闭症多是天生,你是长期愁闷引发的症状。寡独症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治疗也不难,只是周期稍长,远离刺激源,过三五年差不多可以痊愈,当然也不排除一直走不出来的可能性。或者寻找应激源,你这是心理痈症,疏通了病也就好了。”
梁楚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个阶段,那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被装在玻璃瓶里,可以看可以听,但没有与外界交流的欲望,就想一个人清静待着,看到傅则生老来烦他还觉得生气,想踹他。
“大致情况你应该知道,我们采用的是后者,通过双象催眠——也就是多人催眠释放压力,由傅则生担任催眠主体,你和熊猫的意识通过导体引进傅则生的意识里,承载催眠有风险,很容易陷进催眠不能脱身,傅则生并不专业,但他执意本人担负载体,为了保证安全性,所以被进入方有随时结束催眠的权力。”
褚行不置可否:“傅则生也有病,只是没你运气好,你痊愈了,他没有。”
梁楚说我本来就挺乐观的。
褚行叹了口气,这场催眠其实有两个病人,在参与催眠时,将傅则生的原有记忆暂时封存,植进角色记忆开始催眠。傅则生是做试验,当梁楚对他来说是陌生人时,他们会走向什么结局,他能不能放过梁楚,也放过自己。但事实证明他不能。
梁楚关门出来,背抵着墙做深呼吸,熊猫蹲在地上踢地板,梁楚问:“老东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熊猫委屈说:“不吃饭啦?你说吃饭的。”
梁楚满腹怨气:“吃的,等会吃。”
熊猫推开一座昏暗的房间,窗帘紧紧拉住,像在黄昏时分,按亮室内的灯,灯光也不刺目,柔黄的灯色让人觉得放松而温暖。
傅则生躺在床上,手背吊着营养针,下巴生了胡茬。
梁楚长长哦一声懂了,怪不得他辛辛苦苦把任务值刷到100,屁用没有,总任务值一直是零,害他以为板牙熊坏掉了。原来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褚行道:“通过双象催眠,寡独症的痊愈可能性高达90%,实际上确实很成功,在经过前两个世界以后,你的精神状态有很大改观。”
梁楚思考一会,点头表示明白:“我两小时前看到傅则生了,照你这么说,他不是已经出来了?”
熊猫无奈摊手:“又晕了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我都快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了,好了一个倒下一个。”
梁楚怔住,哑声问:“为什么?”
梁楚开了听啤酒,灌两口,回头看一眼傅则生,低声说:“老东西特别烦人!”
熊猫马上点头:“你知道就好!”
梁楚指着傅则生露出的小臂说:“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不能穿黑衣服,会显得他长得特别黑!”
熊猫说:“我发现了!”
熊猫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同仇敌忾说:“傅则生本来就不怎么样嘛,拽的不行不行的,你知不知道他特把自己当大爷,我们跟他说话都爱搭不理的,没人情味,切。”
当彼此的身份、样貌、地位全部重置,甚至天差地别,彻底颠换,不管他是穷是富,傅则生还是会爱上梁楚。还有比这更让他绝望的事情吗?他深情至此,小家伙却永远不会爱他,他不能伤害深爱的人,然而长期下去,要么毁了对方,要么毁了他自己。很明显,为了避免这种事故发生,傅则生已做了选择。
褚行道:“谢慎行、贺长东,沈云淮,三位角色,你不妨找一下他们的共同点。我言尽于此。”
谢慎行从小孤寡;贺长东出身名门,但和亲人并不亲近,性格乖僻;沈云淮无亲无友,独居八十一年。
熊猫挨着他蹭过去,手搭他肩上:“怎么不着急了,刚才还急的跟什么似的。”
梁楚说:“我着什么急,我会找他回来的。”
褚行神色玩味,这位小少爷不像是傅则生说的乖巧到傻气,也受不了任何挫折,近朱者赤,被抚养这么多年,在某些方面他和傅则生非常像,这时候也没有乱了阵脚。
梁楚问:“那怎么办?”
褚行道:“我这里还留有样本,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再次催眠。”
梁楚点了点头。
第85章 糖果城堡 (第3/3页)
梁楚下意识看窗外的景色,他分不清,脑子乱得很,催眠度过三个人的人生,历经十多春秋,一时半会很难理清虚幻和真实。
褚行道:“五个月,那时是早春三月,今天立秋。”
梁楚有些茫然,这么久了吗。
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还能延迟发作吗?
褚行啜了一口茶,半笑不笑道:“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你就是钻牛角尖钻出来的病,傅则生也是。梁少爷,你抛弃他四次,你以为他的心是铁打的吗?”
梁楚僵住,慢慢缓过劲来,郁闷地说:“他活该,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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