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车外一片惊慌。
濮阳拢在袖下的双手骤然紧握。
“有刺客”的惊呼刚一落下,便是兵刃相接的尖锐之声。光听声响就知刺客人数不少,濮阳睁着眼睛,目视前方,车驾还在行进,但很快,便停下了,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鲜血溅到她身旁雪白的窗纸上,血淋淋的,犹如白雪上绽开的红梅,直让人惊心动魄。
只一声,濮阳便掀开了窗帘,望出来,赵王扶着仆役,醉眼迷蒙地道:“你可是回宫去?带了几人?甲士可够驱使?”
赵王那秉性,素不是细致人,何曾这般体贴?听他这般问,濮阳心下诧异,却没宣于口,只道:“正是回宫,甲士也够了,多谢阿兄关怀。”
赵王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连站立都不稳,亏得他身后几名仆役机灵,牢牢扶住了他。
上一世,卫秀乃萧德文幕僚,以一介布衣之身,将萧德文扶上皇位。萧德文对他言听计从,他亦为他出谋划策,将她布置毁去大半,令她几度欲手刃此人来泄愤。
外面的道路崎岖起来,车驾略觉颠簸。惶然不安的不详预感突然漫涌上来,濮阳睁开眼,她掀开窗帘,看到外头游人少了,进入到一段少有人经过的道路,两旁是茂密山林,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本该有鸟鸣传来的山林却是陷入死地一般的寂静。
不详的感觉更加强盛。濮阳放下窗帘,利落地扬声道:“下令警戒!返程回宫!”
濮阳见此,便与他告辞了,驱车而走。
正属季春之初,沿途和风荡荡,杨柳依依,一派春和景明之象。沿途游人如织,皆是从城中前来踏春,穿花拂柳间,便尽享无限春光。
濮阳坐于车内,双目轻合,似入浅眠,几名婢子都不敢出声,静静得侍候在侧。
公主规制的车驾,必是上乘,兼之濮阳于诸王与公主之中,最得盛宠,有什么好物,皇帝皆是先赐予她,再论其他。她所用之物,比不上御用,却也相差不远了。
马车行驶平稳,毫不颠簸,路上行人见马车上都饰了金,便知这必是哪家王公出行,纷纷避到两旁,待车驾过去,方才行路。
车外立即有人应答:“是!”
车马受命掉头。濮阳身形端直,一言不发地垂眸看着座下厚软的垫子,耳朵却机敏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忽然车外一声惊呼:“有刺客!”
束手就死,绝不是她的风范。车中逼仄,若躲在此处,一旦甲士屠戮殆尽,便再无处遁逃,但若拼上一拼,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车中侍奉的宫娥看到血迹,尖叫一声,双目圆睁,吓得瑟瑟发抖。
濮阳仍旧端坐,她一面细听外面动静分辨战况,一面在脑海中飞闪过无数对策,却没有一个能化险为夷。心里终于生出恐惧来,今日在此必是凶多吉少!
耳边激斗声不断,已是生命垂危之际,濮阳神色阴沉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沉如波涛。
第二章 (第3/3页)
此时的风情,但凡文人名士,都需会饮酒,且还不是小酒盅一盅一盅地来,必得满在宽大的酒爵杯盏中,仰头喝下,方能现洒脱风流。酒后若能犯夜禁、戏王侯,便更是不拘自在、放浪形骸的名士风范。世情如此,时人大多饮酒,行宴之时若不沾酒,是要被人笑话的。
及至散宴,濮阳似已微醺,扶着婢子的手,登入车中。赵王是真醉,他被仆役搀着,瞪大了眼去寻濮阳的车驾,好不容易寻见,便径自朝那扑了过去,仆役搀他不住,唯恐他跌倒,连忙跟上去护着。
“七娘。”
众人皆是回城,本该几家车驾结伴,但濮阳心中有难解之结,来前便想好要去幽静的别院住几日,便一人独行。
她宴上饮了些酒,方才看着也像是微醉,眼下再看,却是毫无酒意。她思路清明得很,正在思索赵王今日几下反常,必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至于他临行前贴到车驾旁来故作亲近地问几句,当是做给三郎看的。
这倒暂不妨事,再怎么样,且还乱不起来。真正让濮阳挂心的是,卫秀在何处。派出去的人京里京外找了半月,连丝毫线索都未探到。天下之大,若是他不在京师,要如何方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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