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死者腿下的淤青，可能是他爬桌子时碰撞的。”接待聂行风的贺警司指着验尸照片说。

照片上周言□□的右膝盖下方有块两公分大小的奇怪黄斑，但并不很明显。

“会不会是之前碰撞的？”

“不会，通常碰撞后，因为毛细血管血液流动较慢，等血液积聚到受伤部位后，才会形成淤青，而人死亡后血流逐渐停止，临死前经受的撞击很难形成青紫色，多为这种暗斑。”

“也许是有人推他下楼，在挣扎时撞击造成的？百叶窗帘都被扯烂了，一个要自杀的人不可能死命抓扯窗帘吧？”

一声大叫打断聂行风的话，张玄推门进来，身上穿着他的睡衣，眼眸跟上次晨起一样，变成漂亮的湛蓝色。

聂睿庭立刻识相的挂机。

“啊，原来张玄也在，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这个时候适当发泄一下是应该的，不过别太过度啊，回头再聊。”

出了警局，聂行风打电话给陈冰儿，可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回到公司，有关周言经手过的财务细账报出来了，里面果然有许多誊改过的痕迹，看到这些，聂行风头痛起来。

他该怎么去跟爷爷解释周言贪污公款，畏罪自杀的事实？

正烦心着，李婷的内线电话打进来，说张玄来找他，问要不要让他进来。

“问他有什么事，没事就马上去工作，别来烦我！”

张玄耸耸肩，“不会，我不会做跳楼那么无聊的事。”

聂行风白了他一眼，来到窗前，将百叶窗拉开一半，道：“如果一个人想自杀，他首先要拉开窗帘，然后拉开窗，跳下去，你见过扯着窗帘跳楼的人吗？”

他边解释边比划，张玄歪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大叫：“董事长，我太崇拜你了，难怪我刚才招不到周言的魂，他一定是被冤魂扯下楼的……”

“大哥，你看新闻了吗？有报道周言自杀的消息。”

听聂睿庭把声音压得很低，聂行风问：“爷爷还不知道吧？”

周言是当年跟随爷爷一起打天下的，如果知道了他自杀的消息，爷爷一定很难过。

贺警司笑了。

“跳楼的人不敢面视下方，所以会隔着窗帘，从心理学角度来解释，是死亡恐惧感在作祟。死者身高有一米八，能将他推至桌上，再推下楼的必须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而且一定会留下搏斗的痕迹，可是，当时没人听到任何声响，最重要的一点，房门是反锁的，如果有凶手，那他杀人后去了哪里？”

贺警司肯定的口吻让聂行风想起张玄的冤魂索命论，不由自嘲一笑。

他一定鬼上身了，竟有那么一点点信了张玄的说法，可能是潜意识里，他不相信周言会自杀，那是个沉稳坚忍的人，他相信自己没看错。

如果是冤魂索命，那冤魂是谁？陈雪儿吗？

终于忍不住了，聂行风抡起公文包甩了过去。

把这神棍当小强一样拍死算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张玄没被拍死，不仅没死，还软磨硬泡的赖上了聂行风的车，抢了驾驶座位，担任他的御用车夫，他的借口是：聂行风现在心绪太不稳定，出车祸的可能性百分之二百，所以，作为他麾下职员，自己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

当然，话的后半部分张玄没敢说出口，那就是好不容易才赖上的招财猫，绝不可以看着他出事。

就这样，张玄把聂行风一路送回了家，又自动自发随他进家，言明冤魂太厉，为防止他跟周言一样遭遇同样的命运，自己将对他做二十四小时免费保护。

聂行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听到张玄清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请告诉董事长，我今晚不能陪他一起过夜了，我得回家一趟，我家弟弟太顽皮，一直留他一人在家，我不放心，不过董事长家我都做了布置，绝对没问题，让他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听到李婷“噢”的古怪应声，聂行风重重放下了电话。

该死的小神棍，他就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吗？

“不知道，我把报纸藏起来了，电视也没开，我昨晚就得到消息了，不过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畏罪自杀吗？”

“从现场来看，警方是这样判断的，公司的事你别管，用心陪爷爷就好，这边我负责……”

“早餐煮好了！”

聂行风用力呼吸，悲哀的发现，自己今后的大好人生可能都要毁在这个白目小神棍手上了。

周言自杀后第三天，聂行风接到警局的来电，请他去处理相关事宜，周言的妻子已经过世，两个儿女现在都在国外，他在这里没有直系亲属，聂行风已让李婷通知他儿女回来，不过看来要花些时间。

周言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证实他是剧烈撞击下脑组织严重损伤致死，他临死前写的字句也证实是他的笔迹，所以警方断定他是自杀。

电话被挂断了，看着张玄，聂行风一脸咬牙切齿。

张玄眨眨漂亮的眼瞳，问：“你好像不太高兴？”

深呼吸，深呼吸。

离魂 6 (第3/3页)

窗帘看，张玄有些莫名其妙，顺他的视线看去。

“怎么了？”

“如果你跳楼，会拼命拉扯窗帘吗？”想起被拉扯得不成形状的百叶窗帘，聂行风问。

看着张玄小强一样上窜下跳的四处贴道符，把他好好一个家弄的像个道观，聂行风就倍感无力，有心摘下来，转念一想，就他对张玄的了解，看到道符被摘掉，绝对会锲而不舍的再贴一遍，他已经累了一天，没精力再跟张玄折腾，索性睁支眼闭支眼，任他去了。

好在张玄没像上次那样强占他的床，而是乖乖跑去客室睡觉，或许真是疲累的关系，聂行风躺下后很快就沉进梦乡，直到手机铃声把他叫醒。

是聂睿庭的来电，聂行风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早上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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