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想,可是有件事很奇怪,就算曾泉因为李医生他们的追赶失足坠楼,在护理方面医院可能会负责任,但也不至于隐瞒病人的死亡,相比之下,弃尸的罪名更大吧?”
“他们这样做,一定有理由,你不是说疗养院档案室的书架有被翻动过吗?也许有人把曾泉的档案抽掉了。”
抽掉原始档案,再销毁电脑里的副档,或者乱改写一下,就能在曾泉跟疗养院之间划清界限,即使之后有人调查,黄院长也能推诿过去,前提是,曾泉的家人不过问。
“回去后查一下曾家。”
张玄领命,又说:“可惜刚才没碰到曾泉,否则直接问他,比自己查快多了。”
目送张玄离开,小安转身正要回去,忽听附近传来吧嗒吧嗒的单调声响,他觅声看去,微笑的表情僵住了,他看到有人从树后闪出,慢慢向自己走近,男人走得很慢,他明明有机会逃开的,却不知为什么,两只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没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慢慢挪到自己面前。
腐败的气味笼罩过来,男人头颈歪着,直勾勾看着小安,眼珠呆滞,像是因年久失修而坏掉的机器,抬起的手里握着一只打火机,每打一下,单调的吧嗒声就随之响起,荧蓝火苗窜出,带着死亡的光芒。
张玄赶回去时,聂行风正好看完有关小安的一些讯息,他的骇客技术比张玄差得太远,还好小安的家人以前曾带他去各处求医,所以比较好查找。
小安眼帘低垂,细密睫毛轻微颤抖着,一想起那晚的一幕,他就无法按捺住那份恐惧,很冷,不是因为看到死亡,而是冷于那些人面对死亡时的冷漠。
那晚小安是被一阵吼叫声惊醒的,然后是一连串的急促脚步声,他觉得奇怪,就出门去看,走廊很安静,患者都服了有助睡眠的药物,没被惊动到,但小安只是疗养性质的住院,他不需要服药,又一向浅眠,所以那声音对他来说很响亮。
小安出门后才发现叫声其实是从隔壁病栋传来的,卧室跟诊疗室是分别的两栋楼,不过三楼之间由走廊贯穿,中间只隔了一道门,听到叫声是从对面发出的,他好奇地跑过去,就看到曾泉被许多人追着跑,曾泉当时可能是发了病,边跑边大声叫,紧跟着一声惨叫传来,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小安从楼梯口探头去看,就看到曾泉跌落在一楼的大厅空地上,眼睛直勾勾往上看着,他当时就有种感觉,曾泉死了。
谁让洛阳知道真相,却卖关子不说呢?出于小小的报复心,张玄把麻烦推给了洛阳,他相信以洛阳的为人,不管怎么作壁上观,也不会放任别人乱伤无辜。
小安点点头,说:“他是好人。”
嗯,作为修罗王的随从,洛阳是好人这个定义就有待商榷了。
聂行风奇怪地看他,张玄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认为曾泉诈尸,应该回疗养院对吧?”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
“为了答谢你的赞赏,中午我请你吃饭。”
聂行风受宠若惊地看张玄,就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就馄饨摊吧,我现在比较穷,只请得起这个。”
随即赶到一楼的医生和护士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小安蹲在楼上的阴暗角落里,听他们说该怎样处理尸首,有人说埋掉,有人说火烧,就是没有救人的举动,哪怕是个提议都没有,那么冷漠的对白,让小安觉得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看到了,说不定也会将自己杀了灭口。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将尸体移到冷藏室里,那是存放药物的房间,暂时将尸体冷冻起来,然后找机会处理掉,听到他们商量完,有脚步声传上来,小安吓得立刻跑掉了,回到卧室那边的病栋后,就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薛彤,薛彤以前曾负责过他的病例,见他这么惊慌,急忙追问原因,他就一股脑都说了,薛彤听完后,交待他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又说自己会处理,让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小安的叙述,张玄不断点头,看来薛彤没说谎,他就是看到了曾泉的尸体,才想到移花接木这一招,在大家离开后,取走了曾泉的尸体,事成后又找借口辞职,他应该没有骗小安,可能他是打算等换命的法术彻底瞒过阴界的人后,再回来帮小安解决他的心病,可惜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风波,让他分身乏术。
至于李医生那边,因为尸体不翼而飞,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慌乱,黄院长事后一定也知道了,所以才对他的入院那么抵触,宁可少赚钱,也不再收病人入院,就是因为心里有鬼。
“你那天那么怕,是因为见到曾泉的鬼魂了?”张玄觉得很奇怪,虽然曾泉死于非命,但薛彤对他施了法术,他的魂魄应该早被无常索走,又怎么会在疗养院流连?
张玄离开时小安送他出去,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走的是后面的花园路口,张玄找了棵树当遮蔽,挡住可能正在监视小安的人的视线,掏出两张道符,让他贴身带着,小安小心翼翼收下了,又不解地问他,“你们鬼也会捉自己的同类吗?”
“请记住,我的正职是侦探,副职是天师,与鬼不搭嘎的。”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张玄出言纠正。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安想笑又不敢笑,很乖巧地点头应下了。
“小安应该不会是事前跟薛彤串通,来骗我们。”聂行风刚查过小安的病例,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少年的全名叫顾小安,正如张玄推想的,顾家家世富庶,小安又是长子,所以颇得宠爱,但可惜他的见鬼反应在周围的人看来是精神错乱的象征,幼年时他的父母曾带他去各地看过病,可想而知,不可能有什么效果,后来小安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新妻,很快家里另添了两个弟弟,继母不喜欢他,便撺掇父亲把他送到疗养院来,名义上是治疗,实际上是不想见他,反正顾家家产颇丰,也不在乎为他花些医疗费。
能查到这些资料,都归功于以前聂行风心情不好时,聂睿庭帮他介绍的那些心理医生,碰巧有一位曾帮小安看过病,听了聂行风的询问,就详细跟他说了。
“我好像去了很久,不过问到了很多有用的资料。”
张玄跳上车,兴冲冲地说:“开车开车,路上慢慢讲给你听。”
张玄叙述得很详细,这已经成了习惯,有利于聂行风帮他分析案情,换言之,他懒得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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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却很坚定地说。
“他们?”
“就是李医生和赵医生,还有一些护士,曾泉是被他们追赶,才失足坠楼的。”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好怕,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看到曾泉跑来纠缠我,怪我见死不救,虽然他发病时很恐怖,又吸毒,但人其实不错,这里我就跟他比较熟,我好想帮他,但想到薛医生的话,就什么都不敢说了,李医生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给我治病时问过我好几次,我都不敢吃他给的药。”
小安说话时一直避开墙壁的一处位置,张玄心里了然,谁说小安精神有问题?他比任何人都聪明,他早知道这房间里有被偷安监控器,生怕监视的人看懂他的唇语,所以故意避开。
“别担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如果你感觉到危险,就去找洛医生,那个眼睛是紫色的医生,他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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