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听他像一般的大夫一般平静地说完,也不要听到这般亲昵的骂声,让我想哭。
他又喃喃自语:“怎么过一夜就那么严重了呢?”一手伸长了,探着我的额,“热得可以煮蛋。”
心里好酸啊,上官雩,你岂会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又出去,这一次是吩咐人去拿药草,然后让一个宫女端着药进来。
我死活不让他看到脸,纵然他要下针,我也得蒙着。一个是难看,一个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
他拍拍我的肩,用手扯我的被子。
我紧紧地抓着,没有出声。
“倪初雪?”他有些大声,听起来是生气了,“转过身来我看看,毒疹是不是发作得厉害?”
“什么意思?”我受诱惑了,我问他。
“你爹的亲笔信。”他轻笑着说。
在秦淮的时候,我几时威胁得了他呢?早该有这个认识的,倪初雪,总是自以为是。
轻轻地将脸上的布一拉,看到他一张带笑的俊脸。
他脸色变深,眯起眼看我,“你怎么了?眼睛红得像鬼,哭了,为什么哭?不懂得有病心情不能过度伤悲的吗?怎么你就这么笨啊。”
他低头朝我一笑,“怕什么?要是刺花了你的脸,我会负责娶你的。”
泪,又想涌出来了,我无法转过头不看他,就淡淡地说:“上官雩,不要开玩笑了,快点扎吧。”
一针迅速地刺下来,那入肉之痛让我紧皱着眉头,他满脸的不悦,“你当我是开玩笑?”
我不知道,要是我再执迷下去,不是他开玩笑,而是,我就是那个玩笑。
竟然不是很痛,他还在脸上轻轻地揉着,“真是不听话的人,我瞧瞧哪儿是痛穴,给你扎上两针,看看是不是没心没肺,不会叫痛。”
我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自然地跟我闹着玩呢?
他有些无奈,“别这样看我,我连针都不会下了。倪初雪,算我怕你了,倔犟得要死的人,别看你温顺,骨子里就使坏。”他抱怨着。
有些动听,有些悦耳,我的本质,他看清楚了吗?
他温热的手指在脸上轻揉,再扎上一针,舒舒服服的感觉散了开来,体内的燥气慢慢地平息。我竟然想要睡觉,半迷蒙中,我看到他的脸轻笑地说:“看你累得,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是真的睡着了,从来没有过的好觉,甜香梦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一家人还在一起。我还梦到了娘,甚至还有上官雩。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上官雩正慢慢地收针,有些微痛刺激着我。我蹙起眉头看他,“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他戏谑着,一双眸子黑如墨玉,“感觉如何?”
我的脸烧了起来,这上官雩,这样的玩笑也敢开。
他将银针收起了,“不闹你了,瞧,睡一觉现在精神不是好极了吗?”
我眨着眼睛,真的是舒服了好多。
“转过身子。”他轻轻地说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自言自语,“躺着就好。”
然后他起身,在我的讶然中,将我的身子反转了过来,让我趴在床上。
他手按着我的腰,“这里是不是痛得很?”
“是的。”估计是昨天摔在地上,摔到腰了。
他两手拢着我的腰,使劲地一按,我痛得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紧紧地咬着枕头。
“骨有些移位了,别怕痛。”他低沉地说。
手在我的腰上,轻轻地捶着,然后一个用力双手一按,我差点就想叫娘啊,不是一般的痛。
酸酸麻麻的,在巨大的痛后,他又轻柔地按着,舒服得很。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折磨得我浑身没有力气,他才松开手,“好了,先松口气,一会宫女送来热水,泡半个时辰。”
我没有出声,他手指竟然轻揉着我的肩,轻声地说:“怎么,倪初雪你这样倔犟的人,现在也感动得哭了?”
我轻轻一笑,“谢谢你,上官雩。”我穷得只有谢谢,对不起。
“上官公子,热水来了。”外面的宫女轻轻地敲着门。
他站起身,依然那样高大挺拔,“抬进来。”顾自收好长针,深深地看我一眼就出去了。
昨天入宫之后,他对我更是不同,像我已是他的妻子一般,要瞪要骂要说的。
打发了宫女出去,没入那碧绿色的草药水之中,我心里纠乱成了一团。
重重地吐着气,爹爹的信,放在一边,只有简短的几行字,大多也是嘱咐我要好好地照顾梨香。怪不得上官雩给我的时候,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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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摸摸脸,竟然满手都是刺刺儿一般。心里更是哀落到底,我的脸。总是避不过。疹毒,终于袭到了脸上。
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自个儿是多狼狈,眼也刺痛着,心也刺痛着。
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一辈子也不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响起:“倪初雪呢?”
如此的低沉好听,我不想见他啊,拉起被子捂着脸,不要听,不要看。
门给推开的声音,然后合了上去,光线在瞬间明又暗,他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斗室。
“上官公子,陈嬷嬷也身体发热。”那宫女小声地说着。
上官雩淡淡地说:“是该发作了,估计宁妃一会也会火烫起来,你马上去准备几桶热水,用我带来的草药熬成三大桶,让她们各自泡着。这里不必侍候了,没有我的允许,别进来。”
“上官公子,奴婢马上去准备。”宫女退身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针灸,我一直很怕,我觉得那长长的针,刺到人的身体里,还能治病,真是不可思议。我想那一定很痛很痛。
“倪初雪,既然你没有诚意,我也不必有诚意。”他随意地说着。
阳光刺破了夜的静。天大亮了,我恨不得,天永远不要亮起来。
天亮他就会来。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这般地难看。我不想让他见到我最难看的一面。
心,到这里为止吧。停下吧,倪初雪。你想太多了,所以。现在开始,你痛苦起来了。
玉贞公主是尊贵的公主。是天上的玉人儿,而你,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你长得不好看,你更没有自由。
不想起来,偏偏神经敏感得可以,院里进进出出的声音我都知道。
“上官,拜托你不要问这么多。”我哀求,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还要我连面对他的心都不能吗?他未曾跟我提过,他要娶玉贞公主,如此大的一件事,不要告诉我他不知道。任谁都不会相信的,我倪初雪,不喜欢听谣言的人,也不相信他不知道。
他眼里的光华闪了闪,没有再逼我。
我心急啊,我日盼夜盼的爹爹,终于有些消息了,终于能看到他的亲笔信,我能不高兴吗?
可是上官雩却不给我,硬要施完了针才给我。
我看着他将针沾上一些药,手指比画着我的穴道,从头开始,那认真的劲儿,那长长的针,让我看了都害怕。
我咬着唇,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身子侧向里边。
他坐下,轻轻地叫:“倪初雪?”
我没理会,心却跳得更厉害。屋里静下来,外面进出的声音变得遥远,只有我的心在这里狂跳着一般。
左手迟疑了一下,从被子下探出去,他不耐烦地拉起,使劲地一捏,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他抓着我的手腕给我把脉,那温热的手指触动着我的心弦,一下一下急促地跳着。
“倪初雪,不得不给你下针了,体内的气息乱成一团,内伤犹在,毒疹之热也这时发作。记住,无论多不舒服,都不能用手去抓,不然以后你就顶着一张破脸,变成真正的丑女加鬼女,可以回秦淮去吓人了。”没有看到,却像是看到了一般,他说的都是那么的实在。
我躲什么呢?他明明就是厉害的大夫,症状他还少见吗?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看到。
“求你,不要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的破弱,抖不成句。
他冷哼:“你以为我不知是什么样吗?不想看也行,我还怕吓着我。”他唾弃地说着,带着一丝愤怒,“毒疹发作还会伴有一些体热,手伸出来!”
第二十章 赠画风波 (第1/3页)
到夜很深的时候,我才迷糊地入睡,总是那般的不安。
天亮之时才觉得腰更痛。想要起身都起不得。不知是我的心更痛。还是腰更痛。
一种刺热,火辣的感觉在我的脸上蔓延了开来。
我觉得我要死了一般,身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一丝丝地扯走我所有的快乐。
我听见有人叫:“上官公子吉祥。”
那一刻,心跳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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