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景和门在前头了。

后三宫和东六宫之间，夹一条东一长街，景和门是后三宫开向东一长街的侧门，景和门的对面，东六宫那边儿，是广生左门——进去是祺妃的承乾宫；再往前，是咸和右门——进去是婉妃的景仁宫。

这时，关卓凡看见，咸和左门前，一个

慈禧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你以为我真糊涂了？你说的不错——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还当目下是黜他出弘德殿那个时节？”

慈安心头微微一震，“那你——”

那只好自己去查了，可是，怎么查呢？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自然是词，去《宋名家词》里寻？可是，如果不是宋词呢？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则是诗是词都搞不清楚，难道要去《全唐诗》里寻？

“姐姐，”慈禧微微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大明白他这个人——”

顿了顿，“我对他，一路以来，是这个样子的——高兴了夸，不高兴了骂，给他几句刻薄话，在他那儿，表示我对他——不见外、没变过！如果，我对他突然客气起来了，他那个七窍玲珑的心思，一定会想，嗯，怎么回事儿呀？长春宫那儿，是不是在背地里打着我的什么主意啊？”

慈安怔住了。

“我也不愿意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慈禧缓缓说道，“可是，目下，咱们姐儿俩的位子，不尴不尬的——”

顿了顿，“所以，要叫他不起那样子的心思，只好跟他玩儿这样子的心思。”

我靠，《全唐诗》全书共九百卷，诗人二千五百二十九人，诗作四万二千八百六十三首——怎么找？大海捞针啊！

唉，现在想一想，谷歌、百度，还真是伟大的发明啊！

还是得找人来问——只是要找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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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谁的心思玲珑七窍，谁的身影夕阳斜照 (第2/3页)

问了：旅顺和威海卫，是“咱们的舰队”的母港；广州呢，为我南大门，和洋人的两次战事，皆自广州而起。

没有更多的话可问了，慈禧也好，慈安也好，自然都是极关心对法战备的，可是，她们俩目下已经“撤帘”，不能再干预政事，话问到了这个份儿，已经是极限了。

关卓凡辞去之后，慈安用微带埋怨的口气说道，“以后，你对他，不要那么苛刻了——别动不动冷嘲热讽，动不动甩脸子给他看！今时不同往日！——我是说，你看，他有多少事情要照料？他也实在是不容易！”

慈安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长长的、无声的叹了口气。

出了钟粹门，关卓凡想起慈禧念的那几句诗词来，嗯，一句是什么“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另一句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哎，总要搞清楚它们的来路才好呀。

最直接的法子，自然是到书房、南书房，找个翰林，请教一番，不过，辅政王从来不在这种浓词艳赋下功夫的，突然巴巴的拿了这三几句来问，实在是——不但突兀，而且可疑，弄不好，会被人当做一件新闻来说嘴，最后辗转传到圣母皇太后的耳朵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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