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不然——倒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想一想李后主、宋徽宗吧——”
打住了。
半空,一群晚归的宿鸟,喧嚣着飞了过去,颤音袅绕,良久不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默默的走到了景和门前。
“好了,”婉贵妃微微颔首,“王爷请留步吧。”
不过,婉贵妃本也没要他回答。
“我估摸着,”她轻声说道,“我要搬去冷宫住了吧?”
关卓凡心头一震,不能再不接话了,“这个……不至于吧?”
婉贵妃一笑,“好罢,整阙词是这样子的——”
顿了顿,“阙——伫立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下阙——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关卓凡在心默默的念了一遍。
婉贵妃轻声一笑。
过了一小会儿,“嗯,我想起了宗皇帝——”
说了半句,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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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记载,”婉贵妃继续说道,“这阙词是欧阳永叔——欧阳修写的,词牌是‘蝶恋花’,不过,‘凤栖梧’、‘蝶恋花’互为别名,一码事儿。只是,欧阳永叔的版本,较之柳耆卿的版本,有几个字的出入。”
“哦?还要请教。”
“阙——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栏意。下阙——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衣带渐宽都不悔,况伊消得人憔悴。”
关卓凡又默默的念了一遍。
慈禧念的,自然是柳永的版本。
作为一名合格的听众,自然是要“捧哏”的,关卓凡很凑趣的,“怎么?”
“我想,”婉贵妃说道,“如果宗皇帝如王爷一般,在我面前,闹了所谓的‘笑话’,不晓得,会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关卓凡可回答不了,这个“捧哏”,不好“捧”了。
再顿一顿,“那个日子,实话实说,跟进了冷宫,区别也不是很大了。”
一瞬之间,关卓凡脑海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后来我想,”婉贵妃淡淡的说道,“做皇帝的,当然要多读书,不过,最好不要在诗词曲赋下太多的功夫——”
婉贵妃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也不晓得至不至于——毕竟,他一向是在诗词曲赋用功夫的,这头,从没有在我面前露过什么怯——”
顿了一顿,“不过,那个时候我年纪小,还不懂事儿,倒是很在他跟前卖弄过几次——之后,他基本绝足景仁宫了——”
第六十三章 吞吐大荒,经营八表 (第2/3页)
女人……真正不简单啊!
“说是这么说,”他笑着说道,“可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闹笑话是闹笑话了——望婉老师有以教我!”
说罢,拱了拱手。
“似乎……柳耆卿的,略胜一筹?”
“王爷高见!”婉贵妃说道,“前头的,彼此差不了什么,不过,最后两句,画龙点睛,却明显是柳耆卿胜过欧阳永叔了,这也是为什么千百年来,大伙儿都拿‘柳版’当做‘正版’来用的原因。”
“受教!”关卓凡叹道,“薛宝钗以一‘腊’字而为贾宝玉之师,婉贵妃教我的,何止一字?——实在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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