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下

《傲天下》

第十六章 金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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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斜倒,美酒在桌面流淌,浓烈的香气随着红烛在小阁里摇晃,醉意一股股冲上脑子,瞪眼看去,模糊的烛光中,面前这人脸庞上流泻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按捺不住气愤,我大声说道:“真所谓行恶得善,大汉和大宋,两个策略,两种结局。前者背负‘穷兵牍武’的骂名,暂时劳民伤财,却求得几百年安宁。后者看似‘仁德’,却带来生灵涂炭,横尸遍野。文公勿要伤悲,大宋厄局有其根深蒂固的症结,不是你一人能治愈的,你也独自支撑不起。安心吧,不必为此自责。”说罢,举碗敬他。

文天祥听我一席长篇大论,早已呆住了,没看见我的动作,只怔怔紧盯遍是酒渍的大红木桌,在烛光里陷入沉思。

宫门前的二十名侍卫也围过,举右拳按胸,大声唱诺:“见过大将军!”

十二盏红灯笼照耀,二十只右拳上的钢铁护腕闪闪发光,在醉眼中聚成银白的虹。

我是英雄么?不知道。可我知道自己不孤单,便是成为英雄,我也不会是悲情英雄。

不等他回过神,我一饮而尽,也不道别,扶住楼梯摇晃着往楼下走去。推门而出回头看去,阁楼里的文天祥孤孤单单,瘦削身子在烛光摇曳中,坐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塑。

趁醉纵马疾驰,穿堂寒风一阵阵袭来,酒后身上发虚,浑身都觉冷得刺骨。我将衣衫往里紧紧,伏低腰贴在顽主背上,以期能抵挡股股寒风。因为受冷,头脑便也清醒了许多。回忆起在好又来食府与文天祥交谈的情境,心中又涌上许多愁绪。

天祥深受儒学之害,是个不知妥协为何物的正论家,坚定的主战派。偏执于自己的信念,禁锢于社会的道义责任中,一生忠君事国,以维护大宋天下为已任。而这信念和义务却让他自身产生了一个矛盾。因为此,使他觉得自己有极强烈的道德义务挽救大宋挽救天下百姓。但朝局由主和的贾似道把持,政见不同,不会容忍主战派中坚的文天祥在朝庭里占据重要位置。于是文天祥的政治抱负无处施展,眼睁睁看着大宋一步步被元朝吞噬,除了拉起一两支义军作螳臂当车外,再无办法作出根本的改变。明知道一两支义军对于整个抗元大业无济于事,但除此外自己空有救国良策,在贾似道掌权期间屡被压制,根本帮助不到大宋什么。

在报国无门的情况下,更是无法放弃。来自传统礼教的道德义务感逼迫自己全力维护大宋,于是一次次地抗争,一次次拉起义军,再经历一次次的战败,这种以一人之力想独挽狂澜的努力当然徒劳无功,于是乎,他的无力的、在矛盾中反复挣扎的悲痛,会是如何深刻痛切,便可想而知。文天祥此人正是这悲剧时代制造出来的悲剧英雄。

顽主奔驰前往,带出猛烈的风,裹紧的袍子御不过酒后寒冷,便在大街小巷的穿行中,回望背后一盏盏迅速消失的红灯笼,我几乎伤心得流下泪来。

扶住苏墨肩头,拉着萧歌,从侍卫身前经过,突然放声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十六章 金秋 (上 (第3/3页)

国仅仅一百多年,其经济高度繁荣,人们富得毫无斗志,此时北方蛮夷驱兵南下。金兵毫不客气血洗东京,施虐半个中华大地。一切繁花似锦如过眼烟云,昔日仟佰市井堂皇宫殿顿成瓦砾,无论官吏或是百姓均在劫难逃!

文天祥认真听着,当我说到繁花过眼,宫城瓦砾时,悲苦之情更是难以自己,举碗再饮,为国忧为民思的泪水混入酒中,直喝入肚内。同声合泪,何其悲壮。

我看着他,不过四十一岁年纪,在曾经的那个年代,这个年纪正是风华正茂时候,而文天祥,却在此刻显出垂垂老矣的倦怠。

尊敬的文英雄流芳百世,在前生,我便知道他“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决心,可是现在,我只看到一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孤单之人。

英雄都是悲情而又孤独的么?我在同情他。跨下顽主却于此时顿住四蹄,醉眼望去,面前鲜红的宫门大开,十二盏大红灯笼发着晕黄的烛光,檐下等候的小萧歌、陈昭、苏墨笑着跑了过来。

苏墨看都不看我,一把将我抱下马背,扶住了往行宫而去,萧歌紧跟其后,拉着我的手,撇着嘴指责我又喝了那么多酒。我笑着,陈昭却在后面叫道:“等等呀,等我把马儿放廊里了一起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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