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终来了。马发刚露出笑容,背部又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眼前一黑,只觉自己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那里寒冷刺骨,黑暗如铁幕一般沉重压抑。而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马发露无可奈何的苦笑,从房门往外望去,却被破烂的城墙拦住了视线。唉,只一墙之隔,城外便是如狼似虎的元兵,个个穷凶极恶,恨不能立即冲进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渡口外面有八千余元兵,摧锋军却仅有三千人。就这点人,马发在这里抵挡了半天,战斗如此惨烈,不过半工夫,三千人只剩一千出头,
一枚霹雳火飞过仓促搭建的木墙,落在不远处,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火箭射入营盘,那些本就燃着火的房屋、车架、渡板,燃烧得更加旺盛,让本就鲜艳的天空更加红得刺眼。
头顶传来箭矢临近的嗖嗖声,马发向旁侧边跳开,回头一看,原先站立之地竟有二十几支箭簇插在了那里。
那道被炸毁的城墙被黄虎子点燃煤油,几十名元兵刚登上城头又被烧下去。其余几面墙上,残余的摧锋军士兵齐上城关,用尽了能够使用的一切器械,镐、锹、铁铲、石块、砖头和拳头,抵抗狂潮般汹涌的攻击。当到了实在阻止不了敌人的势头时,便和爬上来的敌人扭打在一起,在墙上翻滚,掐对方喉咙、挖敌人眼珠、咬他们的脸,战况惨烈至极。可那是徒劳的,战士们在敌人疯狂的钢刀下栽倒,鞑子像洪水一样袭过,吞噬着一切,最后那一千人,很快便淹没在汹涌冲击的敌群中。
当面木墙站满凶恶的鞑子兵,摧锋军的战士纷纷倒下,仿佛只在转瞬,墙面仅剩三十余人在战斗。马发双牙一磕,嗓子里发出枯涩低沉的闷哼,脸颊肌肉不停颤抖,立即显出一股可怕的狰狞。他扔下弓弩,向后一撩战袍,拔出长剑,仰头朝木墙冲去。
狼藉的枫林渡到处冒着火,热得空气都要沸腾起来。门口那棵歪脖子杨树怕有百年高龄了,遭战火殃及,炸得只剩半截,那残躯却顽强地从长出新枝。
马发怔怔看着几根新枝,生出一丝侥幸:大将军威震天下,盛名之下无虚士,也许突然之间,他便来救我了。
这想法刚冒出来,一处仓促立起的木墙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紧跟着木墙颤栗,猛地一下,半截墙身变作零碎的泥块和木屑飞上半空。那上面的士兵,惨叫声还未发出,就被炸成了一块块零星的残躯。
大踏步往那处跑去。迎头撞上副将黄虎子,一把抓过他,马发指着那处城墙吼道:“将屋梁残木抬到那里去,拿了昨日剩下的煤油,尽浇在上面,看到元军士兵攀上墙头,就点火烧他娘的。”
黄虎子搂拢仅剩半块的破烂胸甲,不让其继续往下掉,答声得令,立即领了三五名士兵去寻点火物事。马发复又招呼几十名卒子,站在断城根下,举起箭弩,向外漫无目的射击,指望作抛物线射出的箭头能碰着些倒霉的元兵。
推开两名挡道的摧锋军战士,刚挤上墙,三四名个浑身浴血的鞑子兵一拥而上,高举战刀搂面砍下。
便在这个时候,远远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声。马发咬紧了牙,露出背脊,硬生生受住其中两柄钢刀的砍杀,一剑劈翻最靠近的那名敌人,顺势向硝声来处望去,那里,蓦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部队,风驰电掣向渡口扑来。
马发朝前挣扎,让自己的背部脱离深陷入肉的战刀,在跌倒地面时,那支部队最前方的帅旗扑入眼帘,帅旗上书巨大而鲜红的字:“徐”。
第七十四章 舞剑器 (第3/3页)
的烈度至少比开战之初高了两倍。
鞑子比宋军多出十万人啊,又被截断退路,怎会不疯狂?人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坐在被元军投石机和火炮轰得破破烂烂的这所民房里,马发恨恨骂道:他妈的,夺取太平,反倒成全了敌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
再一次拉开弓弦,另几面木头搭建的墙体同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悄悄叹口气:仅有三千人马,奉胡应炎之命留驻渡口,仅只半天时间,即战死两千。走投无路的鞑子攻势愈见猛烈,看来,我是等不到大将军来救了,渡口今天必破,摧锋军今天必定全军覆没。
枫林渡简陋的营盘上空布满炽烈的箭网,硕大的石块和黑得发青的铁球不停歇地向城内砸来,房屋原本被炸得只剩几道墙壁,现在连墙壁都没有了金汁炮喷出的火油把墙头烧成一片火海,跟着又引燃城内民居,满目入眼的尽是红彤彤一片。
火光、瓦砾、嚎叫、惨呼、鲜血、尸体……长江边的这座渡口成了丑陋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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