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贺熠只有十一岁。这么小的年纪,他就做得出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杀人放火、灭人满门。并且还不曾后悔,为此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如此一个缺乏正常人的同情心的危险人物,就算笑得再甜,也改变不了他酷戾而凶残的本性。
今天的他潜伏在了简禾身边,将自己的斑斑劣迹藏着掖着,谁知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谁知道简禾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公孙家的人。
他吞不下这口气,但更害怕自己的几个亲人受牵连。由于胆怯,他连一句“远离贺熠”的忠告也不敢和简禾说,也不敢揭穿贺熠的嘴脸。
没想到贺熠早就打定主意,要再障局中趁乱杀掉他了。他这样的普通人,在障局中没有自保之力,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早知如此……早知道说不说都是要死的,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地把真相告诉简禾!
孙沛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哟,醒了。”
孙沛睁眼,发觉自己已被弃仙所胁。他嘴唇狼狈地蠕动了下,道:“贺熠,你做什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不告诉简姑娘以前的事,你就不会对我动手的吗?!”
“我有说过吗?哦对,好像是有。”贺熠遗憾道:“可我现在又想反悔了。我发现啊,让你活在世界上,万一你心血来潮去告密怎么办。我不放心。还不如杀了干净,死人最能保密了,从来都不用怕他们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忍的必要了。孙沛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咬牙切齿道:“简姑娘,我跟你说过,我们家的水井在火灾当晚被封住了,火是人为放的。那个放火的人就是他。贺熠!!!”
从孙沛的一些欲言又止的表现,和先头那两句没头没脑的话,简禾已经隐约料到了他过去和贺熠产生过一些过节。唯独没想到,贺熠与公孙家的那场劫难有这种关系。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道:“你说什么?”
“他和我们家无冤无仇,却对我们下此毒手。我很多次都想提醒你,可是他威胁我,说要是我告诉你了,就不放过我仅剩的几个亲人,我不敢跟你说!”孙沛忍痛,道:“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我已经遵守了承诺,他还是不放过我!简姑娘,你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当年我也只是个小孩子,我侥幸跑出来了,但是有更多和我一样大的人被火烧成了焦炭,他们又何罪之有?!简姑娘,这个人太可怕了,他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没安好心!你一定要跑得远远的!”
贺熠这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只要是听从本心,都不会后悔。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当年的自己没做错,但不知为何,他却想象不到简禾知道这些事后的表情,或者说,光是想想,就觉得莫名心慌。
或许是对方的业务能力不熟练,障局这一变换,她竟然被送到了山寨的后山中来!这可真是天助她也。简禾不假思索地拎起剑,飞快地往林中掠去。
时不待人机不可失,只有捣毁了埋尸地,才能彻底破除障局。不知道下一次转移是什么时候,她必须抓紧时间。
山寨占地极广,后山大片树林都被圈在其中。
自己做出了如此残忍之事,那么,被报复也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些尸体,寻常的火是烧不掉的。要用朱砂画符,点燃符咒,引火上身。
简禾将衣裳里所有的符咒都找了出来,燃亮的金符落入了棺中,发出了耀眼而纯净的火光,浓烈的紫烟冲天而起,噼噼啪啪的烤炙声中,恍惚间还可听见不甘而愤怒的长啸。
孙沛气得发抖:“我是和你一起失踪的,简姑娘知道我有话要对她说,你以为杀了我,简姑娘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吗?!”
贺熠惊讶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多谢你提醒我要毁尸灭迹。”
人到死前,孙沛反倒无所顾忌了,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贺熠,你很害怕自己做过的坏事被简姑娘发现吧?很担心她发现你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吧?你今天杀了我,迟早还会有人揭穿你的真面目,你瞒不了一辈子!”
“我等着。”贺熠微微一笑,弃仙剑刃翻转,孙沛恐惧地一闪,被刀刃刺伤了手臂!贺熠还欲再补一刀,弃仙却被另一道剑芒贯开了:“你干什么?!”
贺熠万万想不到障局会那么快消失,简禾会那么快找到这里来。简禾挡开了弃仙后,将孙沛拉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此地古树参天,遮天蔽日,十分阴森。于干涸的水塘边,有大片微微隆起的坟茔,泥土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挖坟这种事,简禾是第一次干,但是时间不等人,只能硬着头皮来。
好在没找错地方。这片泥土下,果然埋了许多棺木,一共有九个,棺木的体积比正常的都大很多。
简禾一咬牙,撬开了棺木的一角。刚露出一条缝隙,就有一阵极其难闻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定睛一看,棺木中的情景让简禾震惊得等瞠目结舌,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脊背还是迅速地窜上了一阵寒意。
与歌谣所唱的“合葬”相符,棺木中有两副尸骨,积着约几寸深的臭水,尸身还没腐烂完全,依稀可见是一男一女。
她捡他回来的时候,对他并不知根知底,以为他偶尔的怀性子都是年少时的顽劣。如果早知道他做过什么,她估计会直接将他扔在草垛里等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贺熠冷喝道:“谁说我是无缘无故的!我他妈吃饱了撑吗?!是姓公孙的老匹夫先对不起我娘,骗得她和家里断绝关系,厌倦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娘还以为他有什么苦衷,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带着我来认亲,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那老匹夫是怎么骂我娘的?!他说我是小杂种,说我娘是老婆娘,我娘和他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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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紫烟越来越淡,天边闷雷隐隐,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到了叶片上。转瞬,一场暴雨来袭。笼罩在这座山寨的死气,随着这场雨彻底逸散了。
另一边厢。
在简禾这条漏网之鱼往林中奔去的同时,贺熠与孙沛就没那么走运了,双双落入了同一片幻境中,置身于了一片似假还真的悬崖边。
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来不及逃跑。孙沛由于半夜是醒着的,所以才能成为为数不多的逃出生天的人之一。
事后在院子的起火处,他们找到了被浇过火油的痕迹,说明火灾是人为的。想起当晚的怪事,不知为何,孙沛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个爬墙的小乞丐。一种难以明说的直觉,告诉他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小孩。
直到四年后重逢,贺熠对此根本没有否认过。可见这不是他的臆测,真的就是贺熠下的手。
孙沛怒道:“你……出尔反尔,卑鄙小人!”
四年前,他们家失火那天的深夜,他睡不着觉,趴在房间窗户上,刚好看见了墙上有个人影。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瘦小的半大少年,昏暗的月下,眉心红痕灼目至极。只是匆匆一瞥,对方就跳下了墙,跑出去了。过了没多久,公孙家就失火了。
153.番外一6 (第2/3页)
常人都不会在屋里活埋人,我们往后山去看看吧。”
简禾背对着贺熠,闻言回过头去,正欲点头赞成,却发现贺熠和孙沛这两个前一秒还在的大活人都消失了,屋中的景象有些许扭曲。
接近了那些东西的大本营,它们的控制力也随之增强了。简禾警惕地慢慢往前走,再一眨眼,发现景色又变了,她已经置身在了陌生的地方。破败的建筑在远处的低地中。
男尸是独臂,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生残缺,而是被人斩下来的,头颅也有多处受伤,估计是在抢劫时身亡的山贼。而身旁的女尸,则应该是他的家眷,身着寿衣,十指成爪,死不瞑目,翻开的棺材板下布满了白花花的、凌乱癫狂的划痕。
一连挖开了所有的棺木,都是相似的情景。某一个棺木中的女子双腿间还躺了个蜷缩成一团的死胎。
简禾脸色铁青,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的情景——在某次对外的冲突中,这批山贼战死了九个人。剩下的人为了各种利益纷争,将他们的家眷也一同埋到了土里,连孕妇也不放过。至于那死胎到底是生前产下的,还是在尸体发胀后才被气体从体内“冲”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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