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灏激动得难以自抑，只一叩头：“小子愚驽，若能得殿下指点，真真是三生有幸。”

程铮就再笑了一下，只这笑却是有些悠远了：“你既然知道傅家是为什么而至今日，那你便不怕你今日之举，使得傅家日后甚至于不如今日？”

傅怀灏的头叩在地上并未抬起，但却清清楚楚的朗声道：“小子幼年不知事时，便听父亲常念叨一句话‘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可面对傅怀的动作灏这般坚定甚至于激烈的话语，程铮却并不答话——他甚至于没有丝毫的动容，就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闲散的斜倚在太师椅上，那面色中隐隐带着一点子岁月静好的恬静，眼眸低垂，根根睫毛在阳光中投下纤长的阴影。

这般的平静沉稳……

使得那傅怀灏也止不住的惊疑不定了，在这样的挣扎中，他便就略略大胆的抬起头，只往程铮的面上照了一照。

他必须赌这一回，成败便在这一举。

就在傅怀灏已经开始需要用咬住舌尖的那丝剧痛来抵挡自己牙关的轻颤时，程铮却是忽然笑了。

傅怀灏难以形容这样的笑容：那是一个带着一点子无奈，带着一点子纵容的笑，轻轻淡淡，却如春风化雨一般将程铮目光中的锋芒尽数洗涤。

便就看到程铮却是豁然抬起了眼眸，那目光直直的对上了自己的双眼——

不，那岂止是目光？那是腊月里最凛冽的寒风，是战场上闪着寒光的刀刃，是对准人心呼啸而来的利箭。

就在这样的锐利的锋芒中，傅怀灏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不会动弹不会说话了。他不由自主的被程铮的眼神所震慑，他不能自已，只知道呆立在原地，只知道茫然的回望，只知道自己仿若那案板上的肉一般被程铮用目光一寸又一寸的剖析。

从皮，到肉。从骨，到心。

这样的认知使得傅怀灏止不住想要逃避，想要不顾一切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哪怕是落荒而逃也好，他不愿在这里被这样的目光所凌迟。

就是这抹笑，使得傅怀灏紧绷的心神瞬间便就放松下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而在那头，程铮已是笑了起来：“你呀你呀，你这个小家伙，可叫孤说你什么是好？”

程铮便愣了一愣，只不等他说话，那傅怀灏已是继续道：“如今我傅家却已空悲切了几代人了——徒有凌云之志，却无翔空之翼，纵怀大鹏之心，却只能忘鸟雀而兴叹——如此，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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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章 (第2/3页)

萧瑟。

而就在这种寂静中，程铮却是再次将身子往前倾了一倾，语气中就带上了三分诱惑了：“孤看你年纪也不大，如何，若是你此时反口不认刚才的话那孤也不难为你……”

“不！”但那傅怀灏却是斩钉截铁的将程铮的话语再顶了回去：“小子断不会收回自己的话语，不但不会收回，便是拼着被殿下打死，小子也必定要将这话原原本本的禀报殿下！”

……可他不能。

他必须在这里立住了，无论程铮的眼神有多么的锋芒毕露甚至于杀机暗藏，他都必须站在这里。

为了他自己，为了沉寂已经将近百年的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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