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有阮府的总管过来,引着龚、罗两人到了一边,那里早摆下了精致的盛宴。
等到台下又唱完了一折戏,阮大铖才回到席间:“怠慢了,怠慢了,老夫平生就这点私好,误事得很,还请榆关伯多多海涵。”说罢就要欠身施礼。
“不妨事!不妨事!”罗虎连忙将阮大铖搀住:“谁还没有点喜好,何况圆海先生这是大大的雅好。”别的也还罢了,阮大铖大庭广众下敢称罗虎榆关伯,却显得歉意甚诚,要知道,单凭这一条,就够得上被御史参劾的,而且一参一个准。
“国海先生醉了。”龚鼎孳大着舌头道:“你这里茑茑燕燕无数,还怕找不到佳人唱曲
“芝麓!”阮大铖指着龚鼎孳取笑道:“你也算是行家了,怎么这点窍门都不通。若没有绝好的嗓子、绝尖的唱功,谁能把新曲新调唱得妙处纷呈。若是唱不出个中妙处,岂非画虎不成反类犬!”
阮大铖对自己的管家耳语了几句,继续又回头痛饮。小半个时辰后阮府的管家返了回来,听了管家的回报的,阮大铖大喜过望,把手中的酒怀一推:“榆关伯、芝麓,今日还真是巧了,旧院那边正有一位够格试唱新曲的姑娘空着阁子,咱们这就赶过去如何。”
听道罗虎夸奖自己的爱好,阮大铖笑得眼睛都没了:“噢!伯爷也是此道中人,还请评评此剧如何?”
龚鼎孳面上一变。他知道这是阮圆海的老毛病,并不专门针对何人,可罗虎是孤儿出身,从小就军中厮混,就算识得几个字,也就看看兵书的水平,对杂剧又能有什么研究,这不是叫挤竞人嘛。
龚鼎孳正想岔开话题,罗虎就已经接品评上了。
“才子佳人的故事虽俗得了点,可大俗中往往蕴有大雅,总得来说,此剧还是堪称上佳。只是念白上有些不够新颖,还有舞台上的色彩也太单调了!”
“噢,还望榆关伯多多教诲,小老儿当洗耳恭听。”阮大铖还真来了兴致。他是江左传奇大家,被人在这方面的非议的时候还当真不多,可愈是愈如此,他的求知之心就愈切。
所谓旧院位于秦淮河南岸,原是洪武皇帝设的官妓大院,门楣上刻有朱洪武亲书的对联。其上联为: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下联为: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以帝王之尊鼓励**只为拉动内需,朱元璋算得上‘开放搞活’的鼻祖。从那以后,秦淮风月的精华就尽在旧院,也称南曲。
尽管阮大铖已经掩饰得很好,可罗虎还是凭着战场锻炼出来的直觉,嗅到了一股阴谋气息,可转念间罗虎又想,阮某人总不敢找人行刺他吧,在本是‘八卦’摇篮的风月场合闹出点事来,正好可以让满城绅民都知道顺军使团已然入城,这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好处多多。
第六十一章 末世南都 (第3/3页)
一进大堂,罗虎就发现了自己错怪了阮大铖。
包了锦缎的戏台前,一个戴着四方平定巾的胖老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当真痴迷忘我到了极处,就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与一张戏台。看那一把又浓又密的大胡子,看那十数侍女环伺的排场,不消说,此公便是今天的东道主南明兵部侍郎阮大铖了。
从龚鼎孳口中,罗虎还知道了台上正演着的是阮大铖自编的《燕子笺》,说得是唐代士人霍都梁与名妓华行云、尚书千金郦飞云之间曲折婚恋。单就这部《燕子笺》,阮大铖就已经边看边改了两年有余。
幸好,这对于一个穿越者绝非难事,罗虎信手拈来两段经典爱情台词,再解说了一些初级的声光手段,就把阮大铖嘘得频频拍案叫绝,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第一回接触,罗虎也没打算谈什么正事,三人就一边谈笑,一边推杯换盏,慢慢的话题就转到了曲子上,谈兴大发的罗虎少不得拿了后世的曲调歌词稍加卖弄。。
酒到酣时,阮大铖渭然叹道:”榆关伯所说的新曲新调甚妙,可一时又哪里去找试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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