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从地上捡起麻雀,拔出箭杆:“连波老弟,不知令尊可有不许伤害禽鸟的禁令?”
窦滔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王猛把手里的箭杆递给窦滔:“还好。”
窦滔不明所以:“什么还好?”
王猛看了苏慧一眼,忍住没笑:“我是说你没违反家规,还好。”
窦滔听王猛问候自己的父亲,连忙躬身作答:“家父身体很好,多谢先生问候。先生认识家父?”
王猛解释道:“久闻令尊大名,只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公子箭法了得,将来一定子承父业,成为一代名将。”
窦滔脸一红,有点扭捏地说道:“家父打了半辈子仗,早就厌倦了流血杀戮,他要求后代子孙一律读书习文,不许从军,如有妄杀一人者,家法处置。”
王猛真心赞佩:“久闻若兰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苏蕙却不依不饶:“不敢。景略先生豁达豪迈,却对女子心存轻视,未免失之一俗。”
王猛慨然:“小姐教训得是,王猛从此改过。”
苏蕙故意背起双手,摇头晃脑地吟诵《梁甫吟》:“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王猛似乎不经意瞥了一眼直愣愣站在旁边的窦滔。
苏蕙落落大方地介绍:“这位窦公子,名滔,字连波,与苏蕙有婚姻之约。”
苏慧对王猛的尖酸刻薄有些不满,却又不便为窦滔打抱不平,只好低着头不吭声。
王猛又对窦滔说:“窦公子,在下有几句话要对若兰小姐说,可否请你暂且回避一下?”
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要同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私下谈话,而且公然要求她的未婚夫回避,这简直岂有此理,匪夷所思,是可忍孰不可忍。窦滔恨不得立马上前暴揍此人一顿,可看到苏蕙毫无表示近乎默许的表情,浑身上下立马没了力气,只好身不由己似地忐忑着,惶惑着,恼怒着,慢慢地走了开去。
苏蕙半开玩笑:“先生若能如此,则苏蕙幸甚,天下女子幸甚。”
王猛却当真了,摇摇头苦笑道:“王猛一介农夫,岂敢妄谈天下。”
苏蕙笑意更浓了:“怎么,先生后悔了?”
王猛一怔:“后悔什么?”
苏蕙快人快语:“以先生才具,如果当年应桓温之邀前往江东晋国为官,恐怕不会落魄至此吧。”
按照中国古代礼仪风俗,女子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谈及自己的未婚配偶,苏蕙的豁达开朗,不仅使窦滔吃了一惊,也让王猛刮目相看。
王猛转向窦滔:“令尊明远将军身体可好?”
窦滔的父亲名朗,字明远,是秦雍一带有名的武将。
苏蕙忍不住插话:“隐居深山,不问世事,这算是有办法的办法。”
王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只是偶发感叹,没有别的意思。”
苏慧眨了眨眼睛:“未必吧。”
王猛不禁有些奇怪:“公子的箭法,难道不是令尊传授的吗?”
窦滔苦笑道:“家父严令,所学武艺只能用于防身保家。”
王猛忍不住面露讥讽之色:“生逢乱世,独善其身,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一章 (第3/3页)
新平府君朴之先生?”
苏蕙的父亲名道质,字朴之。府君是当年人们对太守的尊称。
苏蕙顽皮地模仿王猛的语气:“先生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王猛淡然一笑:“谈不上后悔。江东虽好,实非王猛宜居之地。”
苏慧也笑道:“华山虽险,却是先生躬耕之所。”
王猛颇为矜持:“岂敢与古人相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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