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到三杯,哗地一声,杯倒桌倾,中年死鱼般滑下椅子,瘫软在地。他一倒下,脸色便已紫黑,鲜血不绝如缕地从口中溢出。他想叫,却像被割喉的小鸡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顾立刻觉得手脚冰凉,他呆了一下,俯身扶起中年人,一指戳在他的灵台穴上,指力源源不断地输进去。“谁下的毒?”
男子的神志尚未消失,用一双充满仇恨怨毒的眼睛盯着小顾。
小顾慌忙解释:“不是我,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
他没有说谎,事实上,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是他做的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没有。”
“你我有仇?”
“没有。”
小顾木雕泥塑般杵在那里。
他刚才还以为这个男子在装腔作势,男子以身试酒,反而让他感到欲盖弥彰,哪知事实与他的猜测截然不同。
死亡是真实的,男子用他的死亡证明了他没有说谎,也证实了小顾的想法该有多么荒唐可怕。
小顾是个高傲的人。他高傲,是因为他襟怀坦荡,光明磊落。现在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惨死在他面前,他因自己的自以为是和错误判断而不去阻止,他是不是失去了高傲的资本?
他还能像以前一样问心无愧吗
小顾的眼睛骤然收缩成一条线。
两个胖子一眼瞥见屋里的情形,蓦地脸色大变,两人齐声尖啸,身子倒跃而起,半空一个转身,一前一后向外逸去。身法轻灵,敏捷,迅速。就像飞鸟投林一样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与他们的身材大相径庭。
“想逃?没门。”小顾 岂肯让他们轻易逃走,展动身形,一缕轻烟般地蹿了出去,几个起落间,便已迫近两人的身后。
两人半空一个转身,四手齐扬,几十道寒光星芒乍现般亮起,在空中节节洒金,空气被撕裂,发出慑人魂魄,裂人耳鼓的尖啸,迎面击打小顾的面门和胸膛。
这一招,阴狠,歹毒。
暗器甫一射出,两人手腕一翻,手中已多了两种武器,一柄青钢剑,一条链子枪。链子枪宛如不死的灵蛇在半空蚓曲前行,在电抹星分的速度中扭曲出千种诡谲,万种灵异,惊鸿穿雪般地直噬小顾的咽喉。
青钢剑明如秋水,寒如素月,一剑直直地刺来,没有变化,既简单,又直接,简单得像大儒执笔书“一”字,直接得像弩箭扑靶心。激风破气直刺左肋的章门穴。
这两个人的动作娴熟,配合得默契无间,显然两人心意相通,已不知经过多少次的练习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小顾叹息一声,唯有出刀。
一刀,只是一刀。
只有眼力极好的人才能看出这一刀的变化。刀身行至中途,刀身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似颤似抖,或翻或转,时斩时挑,谁也没有想到几十种变化竟容纳在一刀里,然后淡蓝色的刀光像云隙的精芒一现,骤然亮起,骤然消失,仿佛不曾来过。
几十道寒光如泥牛入海般地消失,被斩断的暗器如天降狂沙般簌簌而落。继而血光暴起。
右侧执青钢剑的被斩成两截,左侧执链子枪的右臂已与身体分离,断臂跌落在地上,手里兀自紧握着枪柄。
这一刀,真的是一刀,却削落了几十道暗器,杀一人,伤一人。
这一刀的灵与威几乎令人无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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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循着香味,来到一户人家的屋前,敲门,却无人应门,再敲,依旧。
小顾迟疑着,推开了门。穿过回廊,转过中门,便是一间客厅,客厅干净,整洁,明亮,地面上居然铺的是刷漆松木板。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白木桌子,三把铺着兽皮的椅子。桌上有酒菜,酒是陈酒,菜肴精致诱人。却没有人。
人呢?
“我怕有毒。”
中年人眼中涌现怒意,他冷冷的上下打量了小顾一下,然后用同样冷冷的声音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南边还是北边?”
小顾叹了一口气,道“两者都不是,我是从山上来的。”
中年男子的鲜血一口一口地从嘴里吐出,竟带有浓烈的腥羶之味。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毒死自己,小顾也没有下毒,那么下毒的人是谁?
小顾大声地问道 :“这里刚才有谁来过?”
“两个——矮——胖子——”
含混不清的话尚未说完,中年男子便已气绝。
小顾坐下来等,等了半天,不仅没等到人,甚至连只老鼠也没有光顾。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他饥饿难忍,只好抄起筷子,斟了一杯酒。他当然不想吃白食,吃白食一贯不是他的性格。他心里已做了补偿的准备。这里是穷乡僻壤,也许一两银子不算多,却绝不算太少。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挟了一口菜。正要放到嘴里,突又放下,这菜吃不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显得轻捷而谨慎,轻捷得像狸猫,谨慎得像正在靠近猎物准备摄食的虎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门开了,小顾回过头来,便看见了来人这是个面容黝黑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微胖,这个人看见小顾,愣了一愣,瞪大了眼睛,一脸戒备之色,“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顾抱拳,“我是过路的,饥渴难耐,闻到酒肉的香气,食指大动,特来讨杯水酒,叨扰清修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两个人。脚步急促,显得兴奋而放肆,冲动而莽撞。
莫非他们前来查看什么事情?
小顾的手一紧,牢牢地握住了腰畔的刀。
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两个人,三尺多的身高,腰身却很粗,粗如水缸。
原来是两个矮胖子。
中年人紧紧地盯着小顾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一泓溪水,眼是心之窗,只有问心无愧的人才有这种泰然自若的表情。
中年人又看了看他左臂的血迹,脸上的戒备之色终于完全消失,脸色反而更难看了。
“你我见过面?”
小顾答不出,但他确信酒菜里有毒。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正如相信腰畔的刀可以杀人一样。
中年人冷笑一声,再也不去正眼看小顾,把他当作死人一样,径自坐下来,自斟自饮,据案大嚼。
不知什么原因。小顾竟然没有阻止,也许先前进屋的脚步声令他疑窦丛生,也许觉得中年人备有解药才会有恃无恐的喝酒,用以掩盖他下毒的行径。
“我知道你会来?”
“不知。” 小顾如实回答。
“那我为什么要毒死你?”
青山白云 (第1/3页)
青山,绿水,小桥,三五人家。
绿水在青山脚下,小桥在绿水上,人家在桥畔。房前小圃花开,房后修竹峭拔,风物宛然,干净如画。
看到人家,小顾的腿软了,疲倦得像爬过了千重山涉过了万道水。他负了伤,又饥又渴,像是饿了几百年。 更要命的是空气中居然传来了一阵奇特的香味。有饭香,有酒香,还有肉香。
中年人将信将疑,嘴里却道:“这个好说,天地如逆旅,行人皆是过客,谁也不能背着房子出门,请。”他一扬手,做了个劝酒的动作。
小顾摇头 ,“这酒不能喝。”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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