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
这次考试的试卷是先都密封着，也没有任何泄露出去的消息，就连答案也是刚才才拆开。
年级主任举着卷子，大发脾气：“你们这种行为就是空口白牙的给人戴帽子！我倒要看看你们班能考出几个满分来？”
看到分数，赵老师心里也是一跳：“可是……那纸条上确实有答案啊。”
他声音小了下去：“再说了……谁想得到一个普通班学生成绩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
她堵住张母的话，捂嘴伤心：“妈你不用说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可是我没抄。”
张母尴尬：“我家这孩子脾气比较拗……”
普通班的班主任孙老师在一边当了许久的壁花，到这个点也终于忍不住了：“就是说我们班学生抄袭也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抄了哪题？怎么抄的？现在人人都喜欢空口盖棺了？万一这假锤实了，对学生影响该多大。”
年级主任说：“你的工作态度要好好改改，我当初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学生的？脾气大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么大老远的把人家家长叫过来。”
赵老师脸上辣的：“我一定好好改，对不起，这位家长同志。”
年级主任说：“还有呢？”
赵老师咬牙：“抱歉，张有溪同学，我不该随便判定你抄袭。”
见好就收，颜有溪说了声“没事”，张母心里跟着松了下来，听老师道歉，连忙摆手：“老师实在太客气了，您这是为学生着想。”
年级主任感叹：“家长嘛，我们理解，这次监考没想到还出这样的事，性质实在太过恶劣了，现在的学生真是，你放心，我们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通报批评，以儆效尤——”
办公室里又进来个女生，四处打量之后就直接走向了这边。
孙老师问：“刘文，有什么事吗？”
颜有溪就站在几个老师旁边，刘文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老师，我要举报。”
“举报？”
年级主任心里一动：“你要举报谁？”
刘文说：“我举报张家宝，他偷偷把纸条扔到张有溪桌子下面。”
办公室的这一角忽然安静下来，空气中漂浮着一些难言的尴尬，认识这个名字的几个老师面面相觑。年级主任皱了眉头，转头去问赵老师：“这个张家宝是谁？”
孙老师把嘴慢慢的合上：“张家宝是张有溪的弟弟……”
有那么一会儿，张母没反应过来别人嘴里说的这个张家宝是谁，等到班主任孙老师也确定了，一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尴尬，有同情，也有愤怒。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怎么可能会是家宝呢？他们可是姐弟，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刘文偏着头看过来：“您是张家宝的妈妈吧？”
张母茫然点头：“是啊。”
“张家宝可厉害了，考试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把纸条扔到张有溪脚边上的。”
张母急眼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能乱说呢？他们两个是姐弟，家宝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他姐姐有什么好处？”
刘文提高声音：“我才没有乱说，您还不知道张家宝早恋吧？好多人都看到了，说不定是张有溪同学也看到了，他担心被告密所以先来这一招。”
中学时代的校规里是严禁谈恋爱这一项的，一旦发现学生谈恋爱，大多都采取严肃处理，大同中学在这一方面的管理更加严格，采取严打管理。只要发现早恋现象，一律记大处分。
这可关系到班级风气风评的问题，孙老师严肃起来：“刘文，你说的是真的，张家宝早恋？和谁？”
刘文低头：“老师，谈恋爱的是我们班的苏云。”
苏云，几个人回过味，这好像就是苏家的女儿。
年级主任拍了拍孙老师的肩膀：“不要着急，这个校风校纪问题一定要好好整整，找个人去把张家宝叫过来，刘同学呢，就先回去，这事交给老师处理，你就好好考试，不要多想。”
“不要着急”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孙老师一想到年终奖金还有考评可能会泡汤，人就变的一个头四个大。
给自己的亲姐倒污水栽赃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居然还早恋，张家宝是嫌事惹得还不够多吗？
颜有溪转头，张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手在头顶不停摩挲，把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捋成一团乱，脑袋里就像突然断电，心里边儿一堆事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一时没法思考。
嘴里不自觉的喃喃：“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小班的两个老师对视了两眼，双双告辞，两个学生都是孙老师教的，再留在这里实在太尴尬了。
赵老师走得还有那么点落荒的意味：这事虽然是学生不对，但毕竟是他挑出来的。
孙老师脸色铁青，年级主任安抚了几句，最后两人一起怜悯又同情的看张母。一个女儿成绩优异，结果儿子却不思进取，还把胞姐倒打一耙。这个怎么想都比丢掉奖金来的更糟心一点。
关键这事还不能轻易善了，毕竟性质恶劣。
派去叫人的班长很快就把张家宝人带了过来，找到人的时候，张家宝正和几个哥们儿吹嘘陷害成功的事，几个乌合之众聊的正火热呢，没想到下一秒被满脸鄙夷的班长叫去办公室。
张家宝瑟瑟缩缩的低着头走进来，也没看到一边站着的妈妈和姐姐。几个老师连问都不用问，一见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心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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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今天上午考试这个事情，我们发生了一点点小冲突……”
年级主任笑容和蔼，一转头看向小班的两个老师脸色严厉起来。
“小赵。”
于是办公室这一角的家长和老师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对于抄袭以及学生态度不好的讨论，赵老师讲得眉飞色舞，也没注意到一边年级主任脸色越来越阴。
办公室的门敲了敲，里面说了声“请进”，颜有溪走到一伙人边上，规矩的打了招呼。
最后终于注意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妈，你也来了。”
年级主任把写着那道题的那一面送到赵老师面前：“你自己看看。”
这张之前没能拿到手的试卷现在终于看到了，赵老师把试卷接过去，看完之后神色变得十分尴尬。
颜有溪试卷上写的答题步骤和纸条上的根本就不一样，而且用的方法超出了初中的大纲，是高中的简易解法，虽然不难，但是现在的知识体系里还没学到。
张母文化水平不高，看见红色的笔迹就紧张，也没好好看清楚试卷，紧张的问：“没抄是不是？”
赵老师咳了咳：“诶，我刚才有些武断……”
偌大的集体办公室里有不少老师，都在整理刚才收到的试卷，年级主任手边也有一沓试卷，一群老师以他为中心半圆站立，穿着过时外套的女人手脚拘谨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
被这么多人盯着，张母显得尤为不自在，心下惶惶不安：“我在上班的时候听说……我家闺女考试的时候……”
唇瓣被她咬得发白，那几个字有些难以启齿：“公然作弊，打小抄，还顶嘴了是不是……？”
年级主任瞪了赵老师一眼：“不不，家长同志，这都是些误会。”
赵老师不服：“我就是在她桌脚下捡到的小纸条，人证物证齐全，这次题目本来就难，她写答案的飞快，被我抓到了还不让人看试卷，要是没做什么为什么要心虚？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年级主任笑呵呵的：“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我也感觉很光荣啊，这考了满分相当不错，张同学啊，下次要再接再厉。还有呢这个，家长，也好好鼓励鼓励。”
张母喜笑颜开：“这个当然，我回去一定好好奖励她。”
颜有溪忽然开口：“老师，现在既然可以证明我没抄了，那是不是要追究一下谁故意陷害我？这种事情有一次没准还会有第二次，这次是我运气好，可谁知道下次会怎么样？”
“要是这次我运气不好被碰瓷成功，我名声可就全毁了。”
刚才无端冤枉了女儿，张母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那个人也确实可恨：“是啊老师，我们家闺女脾气软，没什么性格，也不知道在学校招谁惹谁了，还麻烦您把污蔑我女儿的人抓出来，不然我这做家长的也不放心。”
张母伸手就把女儿扯到一边：“快道歉！”
颜有溪问：“道歉？”
张母伸手想把她的头往下按，颜有溪一把抓住她的手：“妈，怎么人家说我抄袭你就真的相信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子的人吗？”
“我从一开始都说了，这是个误会！误会两个字怎么写你们知道吗？”
年级主任把卷子拍在桌上，上面殷红的墨迹几乎将试卷染透。他把试卷举到众人面前，挨个让人看了一遍。
试卷上一排排的全是红色的勾。
“我就相信我们班的张同学，她平时有诚信，上课下课的表现都很好，这点在我们班都有人能证明。”
年级主任严肃批评：“小赵，你教育的思想很有问题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左＊倾这一套，我为什么把你叫到办公室来还没想明白？我看你是被人捧久了，脑子都不用来想问题了。”
这话说的重，相当于是政治批评了，评职称往往和政治因素背景息息相关，赵老师头上开始冒汗，不敢作声。
第十三章 (第2/3页)
＊＊＊
“非常不好意思把您叫过来，您就是张同学的家长吧？”
“诶我是，老师，麻烦您告诉我，我女儿是不是……真的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了？”
张母慌忙站起来，连连朝赵老师鞠躬，热烫的茶水溅了一身，茶杯在手里又不敢放下，脸都拧成了一团。
她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这位老师，请您千万原谅张有溪，我们家闺女肯定是一时想岔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把她说一顿！”
赵老师满意：“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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