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神经兮兮的：“你得跟妈保证。”

张家宝不耐烦：“行了，我保证，保证不像张有溪一样不管你，多大点事儿。”

等到张母去厨房，张家宝立刻把自己的房间门锁上，偷偷摸摸的摸出了一小包东西，打开，粉末有种奇怪的味道。

最近他又重新找到了存在的价值，托着苏云的钱去那些高职生常混的场子里大大增加了存在感，还结识了不少的“兄弟”，也有几个人叫他哥，都是能两肋插刀那种，根本就不像初中部这些没长大的毛孩子。

这是成人的地界，大门已经向他亮了出来，他只要把门栓拉开，就可以迈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张母笑了，想要说服自己似的强调：“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心疼我。”

张家宝有些嫌弃的把她的手挪开：“太剐人了，跟男人似的。”

为了维持生计，张母每天在超市里打工，另外还找了一份工厂的兼职。一分钟装几十副扑克牌，手一定要快，不然就会被辞退。

周梦纳闷：“啊？什么意思？你别走这么快嘛！”

她一头雾水，一转头，差点把嘴里的爆米花喷出来。

“你怎么红成个虾啦？”

他刚要说什么，又被张母骇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母亲眼睛里的眼神，这种眼神充满着某种未知的狂热，它脱骨于被抛弃后的迷茫和绝望的兴奋，是孤注一掷，也是破釜沉舟。

“家宝！”

张母神经质的一遍遍重复：“你跟妈保证，以后你绝对会成才，你会比那个不孝女要厉害的多，你以后会成为大老板，很有钱很有钱，我们娘俩住大房子！”

把纸包慢慢打开，他心跳跳的厉害，到底是害怕，过了半晌又把东西收了起来，藏到书包里缝的小袋子里。

顺手摸到书包里两张试卷，扯出来一看，鲜红的十位数实在刺眼。

“家宝啊，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张家宝慌忙把没及格的试卷又塞回书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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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蛋糕店里的店主沟通之后，颜有溪得到了驻店的许可权。

店里的环境比张家的环境要好的多，不会有张家宝故意摔门的碰撞声，也不会有张母无休止无止境的絮絮叨叨，永远抱怨着人生，抱怨着命运，抱怨着她这个不孝的女儿。

一开始张母还以为是颜有溪在跟她赌气，一气之下说了些狠话，在张家宝的怂恿下答应了女儿搬出去的要求。

被布置得很温馨的小房子顿时空落无人，张母一屁股坐在空地上，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张家宝吓了一大跳，他对张母的肢体接触本能有些抵触，抓着张母的手往一边扯：“那你怎么进我房间连门都不敲一下，差点把我吓死了。”

张母的手很瘦，瘦的就像鸡爪，张家宝怎么用力也扯不开，不小心摸到张母的手掌，心里陡然一惊。

他舔了舔嘴唇，这双手的触感让人难受：“我不是说了让你去买个护手霜，涂一涂擦一擦吗？”

张母始终不安：“你和张有溪都快上高中了，你的成绩一定要把她压下来！以前你姥姥说过你比你姐聪明多了，男孩的脑子生来就灵活，数学天生就学的比女的好，以后上了高中她绝对比不上你。”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你？”

张家宝急着把张母打发走：“你放心好了，我以后绝对会比张有溪有出息，就算我闭着眼睛都能当上大老板……行了吗？有什么事快去做吧，你之前不是说碗还没洗吗，我今天想吃炒牛肉。”

她能装很多，手心常常被纸片薄薄的边缘刮出细小的红痕，久而久之就生出了厚厚的茧来抵御伤害。

——这双手太老了。

母子两个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自苦，一个嫌弃。

第十五章 (第3/3页)

”颜有溪站起来：“我现在要去蛋糕店兼职了，你们两个继续学吧。”

周梦告别：“那再见。”

颜有溪点头：“再见。我也很高兴。”

搬家这个词，意味着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从一个地方慢慢的消失，原本属于她的书籍，漱口杯，牙刷，洗脸毛巾一个个消失不见，她走进张有溪的房间，被洗的发白的床单上有斑驳的黄色印子，张母把床单抓起来，床单上像下雨一样出现一点点的湿痕。

女儿这次是真真正正的不要她了，张母从未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她猛的从床上摔下来，身体仿佛不会转弯，直直的把门撞开，房间里的张家宝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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