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监管纪律的小班班主任插嘴控场：“这个，我说一句，赵老师不是那个意思，普通班的大家当然也很好。”
他边说边朝同僚使了个眼色，赵老师脸拉得三尺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个别。”
颜有溪启齿微笑：“赵老师是数学老师，也难怪不知道‘莫欺少年穷’‘英雄不问出处’这两句。”
赵老师沉脸批评：“你先拿到足够成绩再来跟我谈这个问题。”
颜有溪毫不在意。
赵老师笑：“你在跟我谈政治正确？”
年级主任劝：“我觉得这个小姑娘说的有道理。”
赵老师说：“哪来什么道理！之前我都抓到好几个作弊的了，都是他们班的，不是我说，普通班的风气就是要差些，毕竟成绩在这摆着，素质隔了没办法。”
赵老师敲她的桌子：“你把试卷交出来。”
“不交。”
“不交就记过！”
“屈打成招有意义吗？”
赵老师气的笑了：“我这是屈打成招吗？证据就在这儿，你看这字条上的字迹是不是和你的一模一样？打小抄还不承认？”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地，颜有溪再次解释：“纸条虽然滚在我脚边，但是跟我并没有关系，直接用这个判定我抄袭会不会太武断了。”
赵老师当她是事到临头死不悔改：“这么会说话，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可惜你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这能耐不用在正经地方，全往歪处使，我告诉你，现在把试卷交出来，顶多做个抄袭处理，要是不交就是违反校规！”
有区别？
颜有溪说：“我没有抄为什么要交出试卷？”
赵老师激动起来：“你！朽木不可雕！”
年级主任也算把事情摸清了个大概，和稀泥打圆场：“现在正在考试，有什么事等考试结束之后再说吧。”
年级主任是个脾气温和的老头，示意赵老师去监管另一边，赵老师还想继续追责，奈何官大一级，火气未消的找到小班班主任，两人并肩而立，窃窃私语。
桌子还是个歪的，年级主任帮忙把桌子挪回来：“你继续考试，有什么要解释的，留到考试以后也没关系。”
颜有溪连连感谢，于是风波暂歇，所有人继续考试。
中间耽搁了几分钟，年级主任决定把考试时间往后延长几分钟补上刚才的空落，一时教室里只能听见唰唰的笔纸声，还有赵老师粗重的气喘，他走到小班班主任耳边说了什么，又径直走出了教室。
颜有溪权当未闻，在草稿纸上飞快的把题目答案算出来，又在脑海里检验运算一遍，确认无误，将得出的答案工工整整的誊抄在试卷上。
估摸着离考完试还剩四十分钟，颜有溪又坐在位置上等了十分钟，发了十分钟呆，中间收到过几次轻蔑嘲讽的眼神，不用回看也知道是来自谁的不善，两人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等到可以提前交卷，她拿着试卷走到讲台上：“我写完了。”
赵老师声音冷淡的回答：“交卷就出去吧。”
交卷交的这么早只怕是疯了，这一次的数学题目难度大，专门用来提拔选举小班重点班的奥赛生，至于普通班只是参加个乐呵。
他教出来的学生都做不了这么快，估计这个学生是刚才受刺激想要证明自己。
现在的学生可真是，他的不屑之情快溢于言表，嘴上说：“看你这么自信，估计考得很好吧。”
颜有溪说：“还行，及格没问题。”
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试卷在空中转了个弯改递给年级主任：“我知道您是数学教授，我也不想一直被人当成抄袭者，卷子上的答案麻烦您帮忙看看。”
年级主任也不想再起冲突：“好的，可以，待会的考试结束之后，你来大办公室一趟。”
颜有溪说：“好。”
赵老师在一旁嗤了声，颜有溪连眼神也没给一个，倒把他又给气了一顿，她走出教室把门带上。
颜有溪一走，台下有不少学生心思活络起来。
“写的真快！”
“敢跟老师这么硬杠，真是大姐大……”
张家宝心怦怦直跳，他混是混了点，但是从来不敢和老师起正面冲突，没想到张有溪胆子居然这么大。
想起颜有溪看他的那一眼，似乎什么都知道，他忽然后怕起来。
太窝囊！张家宝用力摁住右手，总算把哆哆嗦嗦的手按停了。
……不行，越想越害怕。
小班的班主任敲桌：“大家保持安静，继续考试。”
赵老师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反正考来考去也不就那样呗。”
班主任说：“行了行了，你说你至于吗？这年纪一把臭毛病多，还把人家妈叫过来。”
“我这是为学生考虑着想，抄袭就和偷东西一样，小时偷针大时什么都敢偷。”
班主任说：“这也不是抄吧……”
赵老师撇嘴：“知道你语文老师，别跟我拽文啊，什么‘读书人的事不叫偷’，这不瞎扯淡吗。”
班主任喷茶：“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年级主任没好气：“行了，这还在考试呢，你们两个倒聊上了，待会儿考完试，小赵，你也来大办公室一趟。”
赵老师问：“试卷看完了？”
年级主任说：“就是看完了，才让你也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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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有溪似有所感的猛抬起头, 张家宝吓得连忙缩回脑袋避开她的视线，假作写试卷。
这么明显颜有溪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全因为刚才写试卷写得太过投入才导致她没太注意到脚边滚过来的东西, 颜有溪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了一大笔。
张家宝装模作样的端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笔好像正在认真的写写算算，半天都没落一个字儿。
这副防护的姿态把赵老师看的青筋直冒，扯着年级主任就开始数落她的罪证：“误会什么？这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就是试卷上的答案，就在她脚边，其他人都够不着！要不是我眼尖估计还真的能抄袭成功了。”
带了好几届的小班，赵老师是学校里的资深优秀教师，实力强脾气也大，平时在班里说一不二，最容不得的就是学生顶嘴，哪怕说一句就算触了逆鳞。
颜有溪重申：“我没有抄，希望您听一下……”
考试本来就是按照成绩来分班，即便原主上一次成绩还不错，但是想要分到更高一级的班去考试，一次好成绩不顶用，这次考试就是一次跳板。
之前想去小班，是因为那里有更好的师资资源，可是现在看到这个赵老师，她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教室里大部分都是普通班的学生，即便知道对方是小班的老师，可是任谁被这么看轻心里都不舒服。
就算他们是普通班，凭什么……歹竹就出不了好笋了？
小班的班主任眼看不对，连忙出声：“大家做自己的题目啊，考试时间很紧张，不要浪费。”
年级主任正好走进教室, 见此情景：“怎么，这不考试着呢么，发生什么了？”
颜有溪刚想说话，就被怒气冲冲的赵老师打断：“你反了你？”
“赵老师, 我想你误会了。”
她手护在桌上的试卷上, 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沾手。
这个赵老师在年级里可是出名的很，尤其是监考，之所以被称为铁面阎王就是因为抓抄袭者毫不容情, 有的时候碰上他心情不好, 甚至会直接处理掉考生的试卷。
年级主任把纸条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是有点像，但是这不能作为评判的依据。”
字条上的字和试卷上的字只是有点儿形似，年级主任练习书法多年，一眼看出颜有溪这字已有风骨，而字条上的字软趴趴的没什么精神。
可惜数学题里也用不上几个字，要拿这个当做判定依据还真是不行。
他扶正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我们先不讨论这个。”
赵老师固执己见：“把这个试卷交出来。”
她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赵老师机关枪似的集中全部火力开启群嘲模式：“把桌子搬走，能耐啊，这普通班的学生现在怎么就一个个都这么能耐呢？”
赵老师明褒实贬：“你这么厉害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四肢很发达嘛，德智体美劳，倒是可以在体上多下点功夫。”
颜有溪说：“我的抄袭举动尚未判定，就这么给普通班的学生贴标签可以吗？”
“是啊，难道我们成绩差以后就没出路，只能去干违法犯罪的事？”
“那我们还考试做什么？反正读书也只能进监狱。”
“看不起人就看不起人呗，有必要当面这么损吗？还是个老师呢……”
他振振有词：“现在的学生，心思不用在正途上，一搜他们抽屉绝对能搜出不少东西来。”
颜有溪手里握着的塑料笔壳子歪了点儿：“普通班成绩差是没错，但是这个跟风气有什么关系？一个人想变差，到哪都能变差，未必成绩好的就个个人中龙凤。”
普通班的学生成绩差，但是个性也要饱满的多，有什么情绪不藏在心里。众人放下笔，纷纷附和。
23 第十三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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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劈手就要来扯颜有溪手里的试卷, 却比不过女生眼疾手快，直接把桌子举起来移到了另一边。
砰砰的响声惊动了其他的考生, 纷纷转头往她这边看，张家宝目的得逞, 心里暗自窃笑不已，哪怕题目仍然不会做, 可是拉了这么个垫背的, 他就算成绩考的再低也不会垫底。
要是真的毁了, 那就坐实这个罪名了，颜有溪把试卷收好。
赵老师怒道：“防什么防？我难道是洪水猛兽吗？”
颜有溪摇头说“不是”，然而手上却并没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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