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过家常以后，他们描述了那里的情形：

有一家房子靠西面的一面墙，是半截土墙半截软山，西墙下半截是土夯而成。往上是用了五根房梁搭起木架撑起。最后排起芦苇，淮草后抹上黄泥。因为多天的暴雨狂风，房屋的西山墙已经被雨水刷软，墙上的土和着水，变成了泥巴一疙瘩一疙瘩往下掉脱落，而正中间的房梁，也压着支撑它的三角架，顺着软山一点点往下移动，村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房梁正发出咔咔拉拉的声响，房梁的一头已经撅了起来，眼看房子马上就要塌下来了。

而此时，那一家人—年迈的奶奶、幼小的妹妹、弟弟、年纪稍大姐姐和年轻媳妇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正在屋里呼呼大睡而浑然不知。突然家里男人大喊一声：“快跑，房子要塌了！”

一位曾经参加救灾的人后来回忆，在两个县之间的唯一公路两旁，沿途所有的大树小数的树枝，都被黑压压的苍蝇压弯了。其凄惨恐怖之状，不可言表。

洪水过后多年，老虎堰在上级的支持和筹划下，疏通河道，筑起拦水坝，这条自西向东，绵延数十里的大坝，就被两营镇成为老梗。

多年以后，路过淮河大桥，看到***的题字：“一定要把淮河修好。”这缘起解放后不久淮河的一场大洪灾。当时有一个报道：“淮河地区遭受特大洪涝，灾民求生中，与被淹的蛇（我想一定不是善于游泳水蛇，应是钻土的花练子蛇）同争一刻树，人在树上被蛇咬，中毒而亡……”***才因此下定决心治理淮河。而流经我们两营公社的小石河，最终也注入淮河。我们治理小石河也算是为治理淮河贡献一份力量吧！

老母亲是被男人背出来的。看来孝道在这个男人心中是占首位的。

年轻的媳妇，抱着婴儿，把两个幼小地孩子喊醒，拉着，但耽搁了时间，小男孩被一个跟头绊倒后，房梁给压死了！

年纪偏大的姐姐睡的实，被父亲踹起来自己跑，在门口被一块土坯砸瘸了后腿。

惊魂未定时，村里人已经哭声一片，房子开始一片片倒塌，院墙也都分分坍塌。大洪水下来后，窝蛋成了孤岛。而这种孤岛，到处都是，我们的老虎堰的东山坎子，最为老虎堰的最高点，就成为村里的唯一孤岛。有的会出现多做孤岛，有的孤岛会很快又被淹没，就像小满一家逃亡的那座孤岛。

有一户人家躲在了塌了的房顶上，熬了九天九夜，渴了喝污浊的湖水，饿了吃雨水和泡透的麦子等杂物，自己湖水中捞上来的瓜果及一切可吃的东西。期间也有大船过来，人们摇着衣服大声喊“救命”，但那大船没有回应。由于水里捞的东西不干净，吃了就得病，以至于中毒。最后那家人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趴着一片漂来的门板，被好心的人救了。

愚公移山的精神，筑起数十公里的工程，两百万个土石方，耗时十二年，万福万代！

老埂是从老虎堰的尾巴处筑起，直到把小石河的河道引入淮河！两座桥——小河桥和背个桥，两座大水库——窝蛋和拐塘沿。

如今，这里成了沃野万亩的大湾！

第8章 雨停了 (第3/3页)

我们寨子和大队之间是一片低洼的行洪区，有一条小路，也已经被洪水淹没，要回到家里还得趟过去。爸爸找了竹竿试了试水深，于是他挽起裤腿，把弟弟放到脖子上，弟弟骑在爸爸脖项上，爸爸淌水而行，他的身体不时摇晃，弟弟就像是骑在一匹凫水而行的牛背上。一眼望去，是滚滚而下汹涌咆哮的湍流，在这污浊之中，弟弟感到了父亲脖项是冰凉。

那绑架了刘大壮来索要一千斤大米的窝蛋村，一年后架着牛车拉来两千斤大米，一起来的是那位拿着火枪的队长，以及那个大高个子瘦男人。他们是来道歉和还债的。

“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如此龌蹉，干了绑票抢劫的事情！”那中年人说到。

有灾民见水中漂的烂南瓜，乱抢食，多人中毒不治身亡！

……

洪水过后，到处可见人畜的尸体。尸体在烈日下腐烂，在洪水曾经肆虐过的地方罩起一层可怕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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