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雪冷冷地看着萧月茹,语气却很温和:“你放心,我说完话就走。”
萧月茹无计可施,只得侧身闪到一边。
莫清阳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在近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又是一位庄严肃穆的随喜客。
萧暮雪走到叶寒川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穿礼服的样子,真好看!”
叶寒川的目光落在她的头上,瞬间语结:“你的头发!”他伸手轻抚那些刺眼的白发上,心痛到无法呼吸:“暮雪……”
君无双刚要说话,从旁边的来宾席上走出莫清阳来。他恭恭敬敬地对着萧暮雪行了礼:“暮雪小姐,老朽是三少爷的管家莫清阳。”
“我记得您。您怎么也来了?”
“这是三少爷的意思,他让老朽听候您的差遣。暮雪小姐若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老朽定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叶寒川心里的怨与恨,都在这一瞬间轰然坍塌,碎为尘埃。尘埃过后,只剩欢喜,只剩痴迷,只剩爱恋。
教堂里鸦雀无声,紧接着,一片哗然。新娘的娘家人闹了起来,吵着要将萧暮雪扔出去。
莫清阳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大家稍安勿躁,暮雪小姐说完话就走,不会妨碍各位喝喜酒的。若谁不知好歹,那老朽也就只有得罪了。”
“你是谁啊?口气这么大!”
“老朽不才,只是个跑腿的,不足挂齿。”莫清阳将自己的名片放在说话人的领夹上,“有机会一起喝茶。”
君无双盯了她片刻:“我换衣服,你等我。”
萧暮雪没说什么,静静地等在原地。
一片雪花从空中悠悠落下,接着又是一片。
“寒川……”萧暮雪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的,清凉而不见悲喜。
叶寒川回头,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萧暮雪缓步向他走去,安详而和顺。
宾客里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萧暮雪笑了笑:“没关系,剪掉就好了。”她的手落在叶寒川的脸上,像敷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这眉,这眼,这鼻梁……还有这嘴唇,都是我熟悉的。可从此以后,我却再也无法触碰了。”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那样悲情的萧暮雪,那样软弱的萧暮雪,那样纵情的萧暮雪,是叶寒川从来没见过的。他心里的萧暮雪,坚强勇敢,自律克制,从不会有逾越之举。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暮雪……”
萧暮雪的手停留在他的唇边,流连着不肯离去:“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是明知故犯!我明明知道不能爱你,可我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不管我如何克制,不管我如何假装不知,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还是在心里偷偷地想你!”
叶寒川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那张泪流满脸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爱你,爱了很多年了,只是,我总是后知后觉不自知。你一定不肯相信是不是?这也不怪你,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萧暮雪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叶寒川的唇。她的唇那么软,那么香,却那么凉。“这一次,我是发自肺腑,且甘心情愿!”
遛弯归来的老人们打着招呼,时不时冒出一句两句感叹:立冬了!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
萧暮雪望着雪气深重的天空,默默在心里叹道:是啊!这天,可真冷!
只这么一会功夫,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很厚的雪,踩上去嘎吱作响。青石板的路面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车辙和人的脚印,将洁白的雪地糟蹋得惨不忍睹。
时过境迁,那家教堂的面貌依旧,只是花坛里新添的菊花长得极好,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盛放着孤傲的美丽。
萧暮雪站在雪地里,神情清冷地宛如霜雪。她依稀还记得姚慕白结婚那天的雨和那雨的温度,也依稀记得当时的心情和流过脸庞的泪水……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境况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孤身一人,依旧是逃无可逃,依旧是试图挽留却又无能为力的茫然。原来,我什么都战胜不了,之前是命运,之后是回忆。
那人不屑地取下名片看了一眼,就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还不忘将名片递给身边跳得最高声音最大的人。名片在来宾的手里传了一圈,教堂就又重归安静。
萧月茹脸色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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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茹面色一沉,指挥着两个粗壮的男子拦着萧暮雪。“你想干什么?今天是寒川大喜的日子,你休想乱来!”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而已。”
“那也得等婚礼结束后,还得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莫清阳打断她的话:“你说话可得小心措辞。要是三少爷听见你这样说暮雪小姐,会很生气的,就更别提拿她当宝贝的二少爷了。”
萧月茹又恨又气:“今天是我儿子的好日子,两位少爷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过分?跟你做的事比起来,三少爷已经够给你脸面了。”莫清阳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老夫子模样,“别让暮雪小姐等着了,让路吧。”
“多谢您了。”萧暮雪指了指萧月茹,“麻烦您把这个女人从我面前带开。”
“是。”莫清阳走到萧月茹面前,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你看着办。”
萧月茹眼里阴云密布:“这不可能!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岂能……”
上部:第十六卷:第七章 (第1/3页)
没过几天,端木剑霜派人送来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封信,一张发黄的纸和一张他的名片。萧暮雪看完信,身子晃了晃,扶住门框靠了几分钟才没倒下。她回了屋锁上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君无双见她穿得极为隆重,又化了淡妆,像是要赴约:“去哪?”
萧暮雪沉默良久后才说:“寒川今天结婚,我想去看看。”
君无双守在一旁,心里同样是五味杂陈:不能换个方式共同生活下去,也不能换个方式相爱,这世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了!
风将雪揽进怀抱,一同去了远方。萧暮雪的鞋面上已落了薄薄一层雪,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不站到地老天荒就不罢休。等到教堂的钟声敲响时,她才慢慢移动了脚步。
神父的脸像是戴了个面具,几十年如一日的四平八稳,却又用抑扬顿挫的腔调念着千年不变的台词。叶寒川手拿戒指,正要套上新娘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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