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罪过……”马恩慧敬畏而自责地念了好几遍，默默地摒除心的淫邪念头。

然而那一切往事，都在漫长的光阴里、不知不觉地真实发生过了。

马恩慧对于自己求死不成之后、便开始苟活的事，并没有太多后悔。她只是个无助的妇人而已，当曾经庇护她的势力都瓦解了，她不幸存活下来、只得被迫向一个不是那么暴|戾的朱高煦屈服；这不是甚么不能原谅的事。

算后来她委身于朱高煦、并讨好过他，她也觉得尚可接受。死又没死成，只能仰仗一个男子的施恩和庇护生活，这样的妇人守不住清白，最多被指责于道德而已。

但是当有一天，恩慧猛然认清了自己的心之时，她一下子便无法接受了。她发现，曾经不惜经常忌恨别的女人、一心一意对待的人，他的模样竟然模糊了、想不太起来了；她曾经因为奎、圭的悲惨遭遇而心如死灰，却不知何时痛苦在减少，反而很无耻地期待着、回忆着与另一个男人的每一次相会。那些肤浅的快乐，忽然间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罪恶与背叛。

道德只是外界与世人要求的规矩，心却是魂魄的归宿，且无法欺瞒自己。

后来她终于从佛法找到淡忘一切恩怨、四大皆空的心境，渐渐地她在纠缠迷茫，找到了魂魄的归宿。荣辱过去、恩怨情仇，都化为了虚无。恩慧觉得这样，反而十分轻松。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摒弃脑海已经越来越少出现的杂念，继续端坐在案前，开始认真地写着佛经。

第七百九十六章 柑橘与翡翠 (第3/3页)

神态、也很能感化她的心境；它垂目看着下面的众生，那似笑非笑的惬意平静、豁达慈祥，凡人也能不知不觉地模仿那种情绪。

但是偶尔之间，一个毫不相干身影、又浮现到了恩慧的脑海里，他自信而执着，热情又带着隐忍。接着莫名的温暖流淌到了她的心里，他的声音如同正在耳际温柔地述说：我哪能忘记恩情、更舍不得你死……然后她感到心某个地方一麻，记忆里好像脑被一根筋拉动而痉挛颤|栗，那些似轻似重的触觉纷纷扰扰地闪过。她甚至隐约听到了来自肺腑仿若痛苦的啸声。

这样的感受，与她虔诚而宁静的心境产生动荡，她看了一眼佛像，马感受到了罪孽与亵渎。

朱高煦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音信，回马恩慧的恶劣态度，似乎造成了误会。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俩人相互都有恩义，朱高煦不会因为一点姿态的忤逆、拿她怎么着；而今马恩慧衣食无忧，有个清净的佛堂，便这么青灯古佛消磨余生，也是一种解脱。

误解继续误解下去，反正朱高煦本来有很多绝色貌美的妃嫔，他把恩慧忘了最好。从此各自相安无事。

马恩慧把笔尖放在走神时留下的墨迹，笔尖轻轻一提，稍作修改。她稍微隔远一点看，已经瞧不出了痕迹，便满意地继续书写着整洁端正的楷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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