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灵直觉她要说句对自己不太友好的内容,担心目前两人的进度不仅没往前走,还大踏步地倒退,难得语气里带了点着急,在沈棠下半句话到一半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我们以后回去了还是换个——”
“不行。”
沈棠骤然被打断了建议,愣了几秒钟,才把嘴里含着的剩下几个字吐了出来:“……换个大点的床,不行吗?”
老谢看上去也不像是穷到床都换不起的类型啊。
“抱歉,你……没事吧?”
沈棠也只是碰了一下,当时有些疼,很快就缓了过来,接机嘲笑了谢曜灵一波:“哎老谢,你这睡相跟我八斤八两啊。”
谢曜灵想了想昨晚的那情况,当时她情况紧急,要是不立刻进去,沈棠今天就出不来了,哪有功夫计较自己的姿势问题?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简单地做了几个松筋骨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回头跟谢曜灵说道:
“对了,我昨晚好像做梦梦到你了。”
谢曜灵不知道她对情景还记得多少,将被子从自己的身上掀开,慢慢地挪到床沿边,闻言只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梦到我什么了?”
沈棠仔细回忆了半天,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多亏对方帮了个忙,如此想着,她就把能回忆起的部分娓娓道来。
谢曜灵在心里慢慢地倒计时:
三、二、一——
沈棠猛地倒退了回来,扒拉着门框瞧她,嘴里蹦出两个字:“不对!”
谢曜灵眉头略微动了下,心想她终于能意识到昨晚的梦不对了吗?
下一刻,沈棠带笑的声音响起:“哎,你之前说‘不行’,是不是担心我提议分开睡啊?”
说话的时候,沈棠还左右看了看,确定小花同学这会儿并不在外面。
谢曜灵:“……”
她不知道这时候是该感慨沈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还是对她迟钝的脑回路恨铁不成钢。
谢曜灵没回答,沈棠自然也知道调戏过头了容易引起对方恼羞成怒的事实,只笑了一下才转身走回浴室那边去洗漱。
不过在对着镜子,拿起那支牙膏,拧开盖往电动牙刷上挤的时候,沈棠的手抖了半天。
心想,还好没在谢曜灵跟前继续丢人。
以及……
谢曜灵又救了她一次。
昨晚的梦境清清楚楚地在她脑海里回放,走马灯一样地上映,不论是那古怪的村落和棺材,还是后来进入的那家国外医院,不仅是画面,就连梦境里的感知都历历在目。
若是她真的没想起来,谢曜灵今天应下时那副玩笑般的口吻,会让沈棠彻底忘记这份情义,在无知无觉中,享受对方对自己的付出。
当初给她眼睛的时候,谢曜灵是不是也像这次一样,明明给予了恩情,却提都不打算提?
沈棠把牙刷叼进嘴里,摁下开启的按钮,在“嗡嗡嗡”的工作声里,含着牙膏泡泡嘀咕了一句:“这是哪个红领巾课堂培养出来的啊……”
同一时间,卧室内。
谢曜灵看她彻底离开,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边稍稍偏了偏头,她示意小纸人将床底下的那个项链拽出来。
也许是因为昨晚本体进入了沈棠的梦境里去捣乱地缘故,被它寄存的那个灵体一样的项链即刻就从床底下消失了,直到沈棠从梦里醒来,它才再次被赶回了现实的世界里。
这才让小纸人找着机会抓住它。
这项链算是那小娃娃的藏身之地,就像是蜗牛走到哪儿都要背着那层壳一样,昨夜将沈棠拉进梦里的那个小娃娃,同样是去到哪儿就要带上这条项链。
谢曜灵用手杖轻轻磕了下半开的卧室门,那门就无风自动地慢慢合上了,室内的对话被暂时遮挡在了门后。
“出来。”谢曜灵捞起那条此刻在她眼中看来有着浓重黑色,一看便知相当不详的项链,语气冷淡地喝道。
就在那深蓝色石头落进她手的时候,有一个十分浅淡的,小小的一团黑影出现在谢曜灵的身边。
与她之前看到的,趴伏在云想容魂火上的那一团黑影极其相似。
鬼便是如此,不论是它的喜爱,还是厌恶,本质上区别不大——
被它看中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小娃娃想要云想容一辈子陪着自己,若是发觉对方有想要离开的心思,就会非常不高兴地出手,想将人也拉到自己的世界中来。
若是云想容一直对它很好,那么,它也会投桃报李,给云想容她想要的一切,只是生活的久了,那女人沾染地鬼气多了,最终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便是云想容试图利用完它,如今又要摆脱它的缘故。
谢曜灵“看”着那团黑影,深蓝色的石头和她拎在手里的银色链子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没等那娃娃开口说话,在它直不隆冬的注视目光里,很淡定地将那项链晃了晃:
“这个,我没收了。”
小鬼:“……!!!”
似乎印象中从未过有哪个如此大胆的家长敢管它,那团黑影即刻来了脾气,浑身的模样暴涨,在渐渐变大的过程中,黑色还慢慢变成了青紫色,看着又渗人又恐怖。
寻常人在它变身的时候已经会暗道一声不好,唯有谢曜灵既看不见,又不害怕,另一手兀自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将项链往手帕里一落,而后慢悠悠地一包。
项链就被拢在了那块手帕里。
彼时黑影已经膨胀得极大,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对比在床沿边的谢曜灵,它已经大到能顶破这间卧室的地步了。
谢曜灵不慌不忙地喊了一声:“羞羞。”
那小纸人“呔”地喊了一声,径直朝着那团黑影叮咛咚咙一通揍,没过多久,那小娃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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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压床吗?”
迷迷瞪瞪地睁眼一看上方,正好和一张近距离的大脸对上——
哪怕那张脸的美经得起放大,沈棠第一反应是将人推开,第二反应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后缩。
这就比沈棠晚了半拍才醒来。
被推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撑了撑床铺, 听见沈棠脑袋碰到床头的声响,她另一手在半空中稍抬, 青葱般细长好看的手指自然地稍曲着, 似乎想要就此碰到对方, 替沈棠揉一揉那吃痛的脑袋。
然而手已经伸出去一半了——
实在不行,一张床的话,她也是买得起的?
谢曜灵听清楚了她的话,愣了半秒,就闪电般地回了一个字:“行。”
好像还嫌不够肯定似的,前所未有地又重复了一遍:“可以。”
沈棠腰酸背痛地从床上起来,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听了她的回答只是点点头,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除了身体,就连精神都特别疲劳。
这一觉睡得……还不如不睡。
只听见“砰”地一声。
她的后脑勺撞上了床头柜。
“啊!”沈棠下意识地叫出一声,抬手去摸后脑勺, 皱着眉头打量距离极近的谢曜灵, 边抽气边问:“老谢, 你晚上不好好睡觉,拿我当床呢这是?”
什么鬼压床。
她这是被谢曜灵给压了。
说完之后还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老谢,你是不是又悄悄做好事不留名了?”
谁料到谢曜灵神色未变,只回了短短的一句:
“不客气。”
沈棠的伸展运动刚做到一半,听见她的话,“噗嗤”一声,觉得某位谢同学连梦里的功劳都要揽到自己身上的行为,格外不要脸。
终于将身上活络得舒服了点,沈棠便径直往外走去,准备去洗漱。
却寻不到那目的地。
谢曜灵的眼睛稍稍动了动,扬起的手如同树杈上枯朽的枝干,只有生前的遒劲姿态仍在,内里却失去了继续生长的力气。
她指尖又曲了曲,将手收回到身侧,唇瓣抿了抿,出口说道:
你半斤废铁,我八两黄金。
沈棠浑然不知谢曜灵对她睡相的评价,身为一个睡相奇差,每天能用不同的姿势起床的人,她丝毫没有半点打扰了人家睡眠的觉悟,反倒是在思考两个睡相差的人如何能同床共枕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挠着乱发提议道:“既然我们睡相都这么差的话……”
她喉咙动了动,不欲主动提及昨晚的事,只能认下这莫须有的黑锅:
“嗯。”
同时,在心中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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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总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的时间。
甚至醒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腰酸背痛, 身体还莫名的沉重,好像整个身体被压路机碾过一样,不仅胸闷气短,而且总觉得关节都不堪重负地要咯吱作响。
费劲地睁开眼皮, 沈棠嘟囔出一句:
难怪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任谁晚上睡着之后还承受了另一人的重量, 第二天估计得下不来床。
因为之前是进入沈棠的梦境里,所以谢曜灵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力量控制, 以免对她造成伤害。
但是又担心沈棠的安危, 所以她是等到确定沈棠离开了,才从里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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