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道:“那年过年，风雪交加，拙夫有一点小钱，就想去买一些肉回来，小妇人在家中等候，之等到了中夜里，拙夫才回来，肉没有了，只在怀中藏着一些肉片，那是拙夫和几个外地来做生意的一起吃饭给小妇人存下的。他见了几个朋友没有回家去，在外过年孤苦一些，便拿了肉给几个朋友分食。更是在大年夜里亲自陪伴，自己却不肯吃，只给小妇人带回来一些。我那时候问他，自己吃不上肉，为何还要如此大气。他说，那位杨老爷说过，仁义者，天地佑。杨老爷，您说孙途他，是不是个仁义的人？”
杨文恢点头道:“是，非常仁义。”
孙夫人道:“公公病弱，那时小妇人日日伺候，拙夫因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变卖了家产，日日陪伴，夜里也从不离开，如此公公还是去了。之后，拙夫并未厚葬，只说孝顺还在生前，死后的孝顺，不过是贪名罢了。这，是不是君子之道？”
杨文恢道:“这却不是我教的，他是个真君子。”
孙夫人道:“那，杨老爷认为，拙夫的为人，会是个狼心狗肺，不知孝顺岳丈的人吗？”
付老汉突然转了口风，故作姿态道:“哎，毕竟是自己女儿女婿，这般却是不忍，我老汉只为出一口气，这就算了吧！”
杨文恢道:“本该如此。”
高良彬道:“哎，这可不行啊，杨老，您看看，这老汉多可怜啊！”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突然一人道:“妖人，你在这干什么？”
高良彬顿时一愣，跑过去从人群里撤出秋文淑来道:“你个文弱书生，凑什么热闹？”
秋文淑把一个镇纸藏在身后道:“听说付家父子又来了，闹一闹也就罢了，还有人来向这他们，放了这些人进来，怕孙家吃亏，赶来支援啊！”
高良彬从他手里夺过镇纸道:“他妈的，书生也狠啊，这玩意打下去，非死即伤啊！”
秋文淑道:“你别乱来啊，你武功好，但是我们人多。”
高良彬看不过说道:“老人家，你女儿，她姓什么？”
付老汉道:“嘿，小子胡言乱语，当然跟我一样姓付了。”
高良彬道:“孙付氏，你姓什么？”
孙夫人见状，连忙要拜，高良彬道:“夫人莫拜，我敬佩你，世间女子千千万万，能如你这般，贫贱事夫君，十年如一日，那是十分罕见。该当我拜你一拜，如今你忌惮我的身份，我便不拜，你也不用拜我，大家省了这俗礼。”
孙夫人道:“高公子心明眼亮，一眼能洞察秋毫，小妇人不知如何感激呢！”
高良彬道:“孙途啊，你有个好夫人啊！”
杨文恢语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高良彬道:“有没有人去把门打开，让邻居都进来。”
旁边一个仆人，立刻跑了过去，将大门打开。
顿时，一群邻居群情激奋得跑了进来，有的人竟拿了大棒。
杨文恢大吃一惊，眼见这帮邻居要动手了，高良彬大声道:“乡邻们，且慢动手，虽有人不仁不义，可你们今日打了人，岂不是孙员外也变成了不仁不义么？”
孙夫人道:“出嫁随夫，即为孙付氏，自然是夫家在前了，我是孙家人。”
高良彬道:“老人家，你听明白了吗，这里的这位是孙夫人，你的女儿，姓孙是孙家的人，孙家是孙家，付家是付家，且不要混了。”
付老汉一听，咒骂道:“嘴上毛还没长齐，竟敢说我老汉不是，岂不知我老汉比你多活多长哩，简直狗屁不通，我看你是嫌贫爱富，帮着这畜生，狼狈为奸了。”
杨文恢虽不解高良彬之意，却绝不认为高良彬颠倒黑白，被人这么骂一顿，杨文恢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和颜悦色道:“老人家，这位相公，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么一说罢了。”
付老汉道:“嘿嘿，我只道他不是好人，老爷说他是好人，我却不信。我刚才还看他和我这不要脸的女儿窃窃私语呢，别是其中也有一些曲折吧！”
高良彬回头道:“付老爷子，说说你的冤情吧，这会，做见证的人可多了，你千万别怕。”
孙途道:“孙途本贩夫也，夫人陪伴，十五载风霜，便是做牛做马，难报万一呀！”
杨文恢道:“哎，妔俪情深，这本是极好的事情，奈何竟忘了百善孝为先。”
高良彬道:“付老汉，这位杨老，乃泽州首屈一指的大贤，便是太守大人，也要叫他一声杨老。你有冤情尽管说，说了出来，但太守府去申冤，派了衙役查问周围邻居，如果属实，那孙途难辞其咎。不孝虽无罪，但本朝以孝治天下，那便能打他几十板子，也给你一个公道。”
杨文恢道:“你说吧！”
孙夫人道:“拙夫是个老实人，以前小本买卖，经常亏本，我问他缘由，他总说有一位杨老爷说，做生意要讲良心，能得三分利，那便只得一分利，吃一些亏不打紧。只要生意在，薄利也能挣来万贯家财，杨老爷，我说得对吗？”
杨文恢深有感触道:“对，不枉我一番教诲。”
杨文恢道:“是也，孙途，你可要孝顺啊，你家三代，都是孝顺老实，到你这里你可不能不孝顺啊！”
孙途道:“是，杨老爷教诲得是。”
孙夫人道:“杨老爷，且听我一言如何？”
第六章 明断家务事 (第3/3页)
开口道:“杨老爷，且听小妇人讲来……。”
“小贱人，你如今富贵了，便不理会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帮着这个小畜生，真的是有辱门风，丢死人了。”
付老汉这一通辱骂，结果孙夫人眼泪连连，不想父亲大人如今这般辱骂，真是悲哀了。
杨文恢叫道:“住口，高公子乃本朝皇帝亲封的探花郎，御前伏猛虎，便是吏部听用，也有五品之衔，你如此辱骂，可是辱骂朝廷命官了。”
那付老汉吃了一惊，却赶紧如同捣蒜一样，向高良彬叩首。
高良彬道:“所以，五品虚衔也是官，你今日可不要说糊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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