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人根据地形,沿着山岭的起伏线修建了一条绕山公路,然后楼群商厦城市设施先后被建起,错落有致地排在郁苍的山坡上。所以这座海滨小城,也可说是一座山城。
不过,风城艺术学院却建在山脚下的繁华市区,背领着山脉,伸望着沧海,蛰伏了无穷个多风的季节。
聂细雪背着画夹,乘坐K23路公交车,沿着绕山公路到了山岭上的半城,望着车窗外,沿途那一片原始森林还是那么丰茂,潜在树木丛的楼房别墅突显出头角,露出来的红砖白瓦,夹在青翠欲滴的绿树间,在这儿,人类与大自然得到了最美的溶合。
聂细雪觉得这一切好安静,好想停下来,在这儿小憩一辈子。
公交车在终点站“山尖公园”停下,聂细雪下了车,背着画夹走进了公园,寻一处好风景,坐在草地上。
乔遇却忽然站起来,对老师说:“老师,聂细雪总在下面犯嘀咕,吵的我听不下去了。”
聂细雪的脸唰的就红了,嗫喏着说:“我……我没有。”
乔遇继续打小报告,说:“她说她想嫁给梵高,想盗墓卢浮宫,我听的真真切切。对了,她还污蔑您的讲课肤浅幼稚,想让您去西部山区支教,好糊弄那些贫困小学生。”
公园的草地上还坐着几个游人,其中有一男一女,一个可爱的孩子,男女相偎着,笑看着幼小的儿子在草坪上玩耍,显得那么幸福,幸福的叫人嫉妒。
聂细雪合上画夹,心想,将来的我,也可以这样幸福地度过我的周末么?陪着最爱的人,还有我们的孩子。但是,注定会叫我深爱的那个人,要在什么时候出现?
想到这儿,忽然想起了那个一身风衣的孤独少年。
聂细雪不禁着了慌,立即赶走这个念头:“不,我喜欢的人绝不是他,我只是对他好奇,不过有了解的欲望。我又怎会爱上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一片树叶落在画夹上,红的如血,那是枫叶,从山转弯处的那一丛枫林飘来。
就在公交车滑出跑道的那一瞬,一个身影忽从远处飞来,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那人扑到跟前,两手伸出,便抓牢了公交车,公交车立刻僵住,悬停在山坡上,那个人紧抓着前门,承受了整个车的坠力。
当车突然凝住的时候,聂细雪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还没死。车外站着一个人,脸色煞白,目光寒冷,又是那个少年。
少年冷视着自己,冷冷的说:“出来。”聂细雪发誓,她真的很讨厌他那冷蔑的眼神,但还是没出息地听了他的话。走到车门口,却发现脚下悬空。那少年腾出一只手,说:“抓住,跳过来。”聂细雪脸一红,但人命关天,还是抓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冷,就像一只寒冷的冰爪子。
当聂细雪跳出公交车的时候,那个少年却放了手,用双手接住聂细雪。但公交车离开了少年的手拉,立即滚下山坡,夹着尖锐的求救声。
聂细雪吓的脸都白了,发着抖,说:“你……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少年轻蔑地冷笑,说:“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聂细雪觉得他好冷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那我的死活,也跟你没关系吧。”
少年愣住了,过了很久,冷冷地说:“如果你不乐意,可以从这儿再跳下去。”
聂细雪气的说不出话,过了会,少年忽又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反而怨我。就算我救了他们,他们也未必心存感激。你们人类的心,永远都是冷漠的。”
聂细雪一愣,说:“我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吗?”
少年不想多说话,别过脸去,忽然皱紧了眉头,鼻子翕动,似乎嗅到了某种味道,猛地回过头来,露出邪恶的目光,却又极力仰头闭上眼,极力压住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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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细雪说:“被你说的那么美,难道你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少年冷冷地一笑,充满了讥诮,说:“童话?我倒觉得那更似一场噩梦。”轻轻瞥了一眼聂细雪,转头却走了。
聂细雪追出门去,那少年却猛地转身,目光凶狠,说:“别跟着我!”
旁边一个学生轻声地说:“聂细雪,你的手怎么在发抖,很冷么?”
聂细雪回头看,却是平常最讨厌的那个爱八卦的男同学,乔遇。
只见乔遇笑的像个无赖,说:“天天都看见你对着空白画板傻笑,活像一只猫……在发 春。”
今天是周末,老师布置了作业,每个学生画一幅写生,她来到山尖公园,是为了找灵感。
取下画夹,把白纸固定在画板上,公园内游人稀疏,有白鸥从海上飞来,而山尖的风格外烈,吹的空气显得好干净,聂细雪捋了捋散了的发梢,拿出调色板,用画笔在纸上稍微勾出了轮廓,下笔很小心,但画的却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想象出来的画面。她来到这儿,不是为了应景作画,只是为了安静,为了有感而发。
画图成了形,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上色,只见纸上画了一大片的麦田,却被涂满了灼目的红色,有一轮庞大的火焰,连接着大地,那是蛮荒时代的太阳。
画面很明了,风格热情奔放,还透着几分狂野,聂细雪给它取了个易懂的名字,《浓妃色的麦田》。
完了画,聂细雪坐在山尖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更广阔的海洋,海平面无限伸延,直到与天交接,波浪微微地涌动,围住了海中的一块石头,那块石或许是座小山的尖,耸在海的中间,只露出那一点,形似佝偻着身子望海的老人,风城的人给它起名叫“鲛之父”,意思是美人鱼的父亲。大海,孤岛,还有海鸥,这一切,宛如一幅色彩鲜明的油墨画。
聂细雪吓得却了步,一句话刚想说出口,却冷冻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愣在那儿,风从身后吹来,头发放肆地向前飞扬,如同精灵的舞蹈。
六
又到了上课时间,在课堂上,讲台上挂着一幅蓝色背景的油画,画风奇特,天马行空。老师说,这一幅画,是印象派的代表作,叫做《星夜》,由绘画大师梵高创作。
聂细雪想,原来这是星空啊。梵高眼里的星空,竟是这般不可思议吗?
或许这个城市曾也受过伤,伤口流出来的血,凝固成那一丛枫林。但,它也会痛苦的绅吟么?
八
坐着公交车回来的时候,留意地瞥了一眼那一丛枫林,好似冷了的但仍飞窜的火焰,红透了秋天,比失了火的麦田更让人感觉美。
这或许就是失传了的中国美吧。枫叶,永远是唐朝诗人歌颂的对象,也是山水画家描绘的主题。诗,已是绝唱。丹青,也已泛黄,但山上的枫叶却从未死去。
公交车沿着山路盘旋着山腰,在第三个绕弯处,忽然从山弯的那边转出来一辆跑车,飞行如电。眼见就要撞到,公交车司机急打方向盘,避开跑车。公交车贴着山崖边缘转弯,轮胎碾过一块石头,却突然打滑,车身一侧,由于车尾处乘客过多,重力下坠,公交车登时滑下山坡。乘客大声叫呼,聂细雪也害怕极了,难道就这样死去了么?禁不住紧闭起眼睛。
聂细雪哼了一声,说,“发 春你个大头鬼,我在想念梵高,不可以么?”
乔遇幸灾乐祸地说:“哈,你想做他的老婆,好继承他的画稿?别白日做梦了,梵高只爱他的表姐,专一的很,哦不,听说后来他还娶了一个妓 女,你是更没戏了。”
聂细雪恨得直咬牙,小声诅咒了这个家伙十八遍,最后还不忘问候了他的祖宗,不过聂细雪也在纳闷:“到底他的祖宗是谁呢?乔峰乔帮主么?可瞧他那邋遢猥琐的样,哪似乔峰的豪放风格,肯定是变了基因。”
七
风城,一座沿海的小城,海风会源源不断地来,覆盖了晦如徽墨的穹苍。
风城的大部分城市建构筑造在一座濒海的山岭上,那山岭走势连绵,一半抓牢了陆地,一半伸进了海岸线。
聂细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刚想要辩白,老师的脸却先白了,说:“聂细雪,站到走道后面听课去,不准说话!”
聂细雪委屈地站了起来,在经过乔遇身旁的时候,恨恨瞪了他一眼,乔遇却挤眉弄眼,笑的好无赖。
聂细雪眼睛里冒出火来,忍不住祈祷上苍:千万别让这臭小子立刻死掉,我还想亲口咬死他呢。
风铃着了魔(一) (第2/3页)
的梦的边缘,是我听过的最原始的童谣。”
聂细雪听的不知所谓,说:“你的小时候,是在哪里度过的?”
少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应该在很遥远的国度,一个灌满了风铃声的地方。”
老师又说,梵高是十八世纪荷兰的优秀画家,深受印象派画风影响,创作了《向日葵》《有乌鸦的麦田》等杰作,这一幅《星夜》,也是梵高的代表作之一,当然,你们看到的这一幅,是印刷品,原画太贵,学校也买不起。首先,我们先了解一下作者的创作背景及思想变动。
聂细雪坐在讲台下面,听着老师唠叨着梵高的生平故事,心里想:“为什么大艺术家总会有些性格上的怪癖,或者心理上的变异呢?难道创作灵感来自于撒旦吗?”
忽然想起那个少年邪恶的笑容,以及如同饿狼般的目光,仍还有点后怕:“难道他也是个变态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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