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剑锋发出轻微的颤鸣声,在荆争春看来像是随时要择人而噬。
她理解不了任映真这番话的逻辑,但此刻也非深究的时机。院墙外杂乱脚步声和呼喝声由远及近,应是那群黑衣人的援兵正在包围过来。而他们身中迷香效果未褪,除了一个突然好起来了的“纪溱”和勉强能动的荆争春,他人绝无可能逃走。
任映真挥剑荡开周围的甜腻香味,将夜话重新插在身侧。漆黑长剑爆发出一声尖锐亢奋的嗡鸣,一道墨龙般的地脉煞气悍然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院内外一片混乱。
“走。”任映真道:“我来开路。”
“她”身姿舒展,修长挺拔,哪里还有半分孱弱之态?
那个需要她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呵护的“纪小姐”形象,在这一刻彻底碎裂、重组,变得陌生而极具压迫感。
那柄吞吐着冥火的诡剑握在“她”手中,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好像“她”天生就该执掌此等凶戾之物。
方寸之间,一招比一招更精准,一式比一式更完美。
周遭的所有离她远去。或许她不必拘泥于成为应拭雪那样的剑客,或许江湖真有别的路可走。她仰慕应拭雪,想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也未必要用剑。可是见过这一幕,她感到更深的虚无。
“纪溱”手腕随意翻转,便能划出她穷尽想象也无法企及的轨迹,轻松写意地收割别人的生命。
她向往的是持剑之人背后代表的光明与力量,而非剑本身所带来的死亡与恐怖。
我生来是为了追寻别的什么,而不是为了和某个剑客比肩。
她彷徨的心弦倏然松动,那燥热全部沉淀下来。
或许这天底下……真的有人是为剑而生的。
——这是天生的剑客。
而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她心底,带来一阵尖锐刺痛。她好像此时才拨开眼前迷雾,发现所有的努力、憧憬,刻苦钻研,仰慕,在这种近乎道的天赋面前显得苍白可笑。
或许她能通过苦练成为不错的剑客,但永远、永远无法触摸到这种境界。那是云泥之别,很难不自卑迷惘。
“纪溱”说得对,剑很可能真的不适合她。
我不要再想“我能成为谁”,而是要想“我想成为怎样的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问:“纪小姐,你还好吗?”
荆争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纪溱”竟比她还要高。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细微却清晰的涟漪。她总觉得坐在轮椅上的纪小姐柔弱纤细,需要自己保护,但是持剑而立的“纪溱”像一座不可逼视的山峰。
“我原本确实是站不起来,不是有意欺瞒你。”任映真解释道:“也是邀天之幸……我没想到这把剑竟然是个神医。”
荆争春:?
什么神医?
“我从来没这么好过。”任映真说。
自从进入第七期节目这具身体几乎没有一日不痛,“纪溱”的病弱和虚衰从无作假,但握住夜话之后,那些痛苦都如退潮般消弭。他剑尖轻点地面,问:“方才吓到你了?”
她盯着这双深黑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猛地摇头:“只是没想到……原来纪小姐能站起来。”
第159章 原来是故人没死-15 (第3/3页)
重砸在石台边缘,发出骨裂的脆响。
“更有人坚称,持夜话者唯有不断杀戮,方能苟延残喘……”
荆争春怔怔看着弱质风流的“纪小姐”最后向前踏出一步,煞气仿佛融入翻飞的裙裾,缭绕在“她”周身。
可是,叫她见过这样的景象,她见过这样极致的美与力之后,她该如何退而求其次去选择“别的”?她指尖冰凉,心底却有一股莫名的、不甘的燥热在疯狂翻涌,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当“她”终于收剑静立时,四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纪溱”向她看了过来,她忽地心神一震。她想起应拭雪的凝渊,想起曾入过自己手的折光,想起在自己还不知道天下十一名剑都是什么的时候,第一次拿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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