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突然蹲在石灶边哭了起来:“他明明都计划好了……”
雪豹走到林野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在安慰。
洛离把伏羲琴放在石板上,指尖轻轻划过琴弦,这次弹的是阿鬼最喜欢的那支《归雁》。琴音在空地里回荡,灶膛里的灰烬仿佛被吹动,隐约露出几粒没烧尽的栗子壳;石板缝里钻出几株野菊,像是被琴音唤醒;远处的溪水声、风声、鸟鸣声,都跟着琴音的节奏轻轻和着,像一场盛大的合奏。
墨尘的刀鞘上别着根细麻绳,是阿鬼给他系的。上次在密林里,他的刀鞘松了,阿鬼就找了根藤蔓,三两下编了个活结,说“这样拔刀快”。后来藤蔓干了脆,阿鬼又换了根麻绳,说“这个耐用”。此刻风一吹,麻绳轻轻晃着,像在跟谁打招呼。
洛离的琴盒里垫着块粗布,是阿鬼用旧衬衫改的。他说“琴怕磕,垫块布稳当”,改的时候笨手笨脚,针脚歪歪扭扭,还不小心扎到了手,血滴在布上,像朵小小的花。洛离指尖划过那处血迹,琴身突然发出一声轻颤,调子竟和阿鬼常哼的那支重合了半拍。
“他好像就在这儿。”叶薇忽然说,声音很轻。
洛离拨动琴弦,琴音轻快起来:“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着雪豹往密林里走了约莫半里地,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是片小小的空地,中央堆着个石灶,灶边放着几块平整的石板,显然是常用来坐的。石灶上还架着个豁口的铁锅,锅里有烧黑的痕迹,像煮过什么东西。
“这是……”苏烈愣住了。
众人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风穿过树林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哼唱;远处的溪水潺潺,像工兵铲戳在石头上的闷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的光斑,晃啊晃的,像阿鬼笑起来时眯起的眼睛。
苏烈突然往溪边跑了几步,蹲下身扒开石头——底下藏着个小陶罐,是他们上次埋的米酒,阿鬼说“存到冬天喝,暖身子”。罐口的泥封完好,上面还压着块石板,石板上用刀刻了个歪歪扭扭的“鬼”字。
“这小子,倒还记得。”苏烈的声音有点哑,小心翼翼地把陶罐抱起来,沉甸甸的。
墨尘突然指向山腰:“看那儿。”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半山腰的老槐树下,放着个褪色的军用水壶,壶口挂着根红绳,是阿鬼的。上次他说“这水壶漏了,扔了可惜,挂在树上装山泉喂鸟”,如今壶里果然盛着半壶水,几只山雀正围着啄饮。
墨尘走到石灶旁,捡起根烧剩的木柴,上面刻着个“鬼”字,和陶罐上的一模一样。“他在这儿待过。”
叶薇发现石板下压着张纸,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老金的茶快喝完了,下次带点野菊;苏烈的铲柄该换了,找根硬木;叶薇的药瓶空了,记得带碘伏;林野想要烤红薯,多备点柴火;墨尘的刀该磨了,石头在溪边……”
字迹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打断。纸的边缘有些潮湿,显然被雨水浸过,却被小心地压在石板下,保存得很好。
叶薇把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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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把陶罐放在石灶上,用工兵铲扒开灶膛,里面果然有未燃尽的火炭,还带着点余温。他添了些干柴,火“噼啪”地燃起来,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
“他说冬天喝米酒暖身子。”苏烈的声音很轻,像在对自己说,也像在对空气说。
墨尘从背包里掏出块腊肉,是上次没吃完的,他用短刃切成片,架在石板上烤。油脂滴落,溅起小小的火星,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和记忆里阿鬼烤腊肉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73章:余响 (第2/3页)
颗,壳上还留着牙印,是阿鬼试吃时咬的,“当时他还说,等出去了就教林野用炭火烤栗子,说‘比城里卖的糖炒栗子香十倍’。”
林野的眼圈倏地红了。他想起阿鬼教他辨认毒草时的样子,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说“这种叶子带锯齿的碰不得,沾到皮肤会起疹子”,说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下,结果第二天真起了片红疙瘩,却笑着说“你看,我没片你吧”。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揣着阿鬼给的护身符——是用红绳编的,歪歪扭扭,结尾处留了个难看的结,阿鬼说“这样才结实,掉不了”。
老金的笔记里夹着片干枯的橡树叶,是上次暴雨天,阿鬼用它给老金挡雨时留下的。叶片边缘卷着,像只蜷缩的手。“那小子总说‘老金你年纪大了,淋不得雨’,结果自己淋成落汤鸡,还硬撑着说‘我火力壮’。”老金翻到笔记中间,那里贴着张褪色的照片,是众人在山顶拍的,阿鬼站在最边上,正偷偷把林野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嘴角咧得老大。
“他总说‘万物有灵’。”老金叹了口气,“上次救的那只雪豹,后来总跟着我们,他就每天把压缩饼干掰碎了喂它,说‘多只帮手总没错’。”
正说着,林子里传来窸窣声,一只雪豹从树后走出来,正是上次阿鬼救的那只,脖子上还系着根布条——是阿鬼的围巾撕的,当时用来给它包扎伤口。雪豹看了看他们,突然转身往密林深处跑去,跑几步又回头,像是在引路。
“它要带我们去哪儿?”林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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