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把伏羲琴背在身后,伸手摸了摸护魂珀,琥珀里的蓝蝶像是感应到什么,翅尖的金粉亮了亮。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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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扛起工兵铲,往甬道深处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火光映着他脸上的伤,眼神却很亮:“走吗?”
林野抱着琴,指尖在断弦上轻轻一弹,没有声音,却有股力量顺着手臂流进心里,像洛离从前总在她弹琴时说的“气沉丹田”。她点头,目光越过塌方的石壁望向黑暗尽头:“走。”
墨尘捡起地上的镇魂剑递过来,剑柄缠着的红绳磨得有些起毛,缠在林野手指上,像洛离从前拉着她纠正指法那样,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这剑……”
“对……就是这样……”洛离笑了,血丝沾在唇角,像朵开败的花,“《广陵散》的杀声段……你早就学会了……”
两道灵力顺着重合的指尖汇入伏羲琴,断弦突然“嗡”地共鸣,肉眼可见的音刃从琴身射出,像道银色的闪电,正斩在巫祝胸前的鳞片上。那些盘结的咒文被劈开道缺口,底下跳动的血肉里涌出无数血蛊虫,却在音刃的震颤中纷纷爆体,腥臭的汁液溅了一地。
巫祝发出痛苦的嘶吼,转身想退回青铜棺。墨尘摸出腰间的匕首,奋力掷出,匕首精准地钉在棺盖的兽首锁上,匕首柄缠着的布条突然燃起——那是他用仅剩的灯油和火折子做的引信。“炸了它!”他拽着苏烈往后退,“棺里有殉葬者的骨殖,混着灯油烧,能把母虫的根烧断!”
她疯了似的想冲回去,却被墨尘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像铁箍,勒得她骨头生疼。“别去!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墨尘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劲,却掩不住哽咽。
“那是洛离啊!”林野的指甲几乎嵌进墨尘的胳膊,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视线模糊成一片,“她还在下面……我要带她走……”
苏烈背过身,用工兵铲狠狠凿着地面,石屑飞溅,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老金蹲在一旁,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手抖得半天打不开,最后索性把瓶里的药粉全倒在地上,动作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绝望。
林野和洛离对视一眼,同时加重指尖的力道,音刃如瀑布般连绵斩出,硬生生将巫祝逼回棺内。棺盖即将合上的刹那,引信燃到尽头,“轰”的巨响中,青铜棺在火光中炸裂,碎片混着虫尸、骨殖漫天飞溅,阴河的水被染成猩红,却在几秒后褪去血色,露出青黑色的河床,淤泥里还残留着未烧尽的虫壳,发出焦臭。
硝烟散去时,洛离突然晃了晃,身子一软靠在林野肩头。林野伸手去扶,才发现她后背的衣衫已被毒液蚀穿,那黑洞般的伤口里能看见森白的骨头,暗紫色的血还在往外渗,顺着林野的胳膊往下淌。“别碰……”洛离的声音轻得像缕烟,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毒液沾到……你也会……”
她抬手想碰林野颈间的护魂珀,指尖伸到一半却垂落,砸在伏羲琴上发出闷响。琴身的断弦突然“嘣”地绷断,弦头扫过她的脸颊,像在替她擦去那缕未干的血痕。河面上的白花突然齐齐转向,花瓣朝着洛离合拢,渐渐将她裹成个白色的花苞,沉入水中时没有溅起涟漪,只有护魂珀上的蓝蝶猛地振翅,发出清亮的嗡鸣,随后便沉寂下去,翅上的金粉黯淡了大半,像蒙了层灰。
林野抱着琴僵坐原地,直到苏烈伸手拽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被琴弦勒出了血,血珠滴在琴身的血迹上,融成只完整的蝴蝶形状,翅膀还在微微颤动,像活的一样。“走了。”墨尘的声音哑得厉害,伸手想接过琴,却被她死死抱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往甬道走,每一步都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扯断,疼得喘不过气。阴河的水流越来越清,映出身后空荡荡的河床,只有那朵沉入水底的花苞,在幽暗处泛着极淡的白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
塌方的轰鸣持续了一炷香,烟尘散去时,通往河底的入口已被封得严严实实,巨大的石块交错咬合,连条缝隙都没有,仿佛从未有过青铜棺、血蛊虫,也从未有过抱着琴的白衣女子,只有阴河的水流声,清冽得像首挽歌。
林野瘫坐在地,怀里的伏羲琴硌得肋骨生疼。琴身沾着的洛离的血,早已干涸成暗褐色,像道永远擦不去的疤。护魂珀贴在胸口,冷得像冰,却在指尖触到断弦时微微发烫——那是洛离最后拨动过的地方,余温仿佛还在。
“她不想我们停在这里。”林野扶着石壁慢慢站起,将护魂珀塞进衣襟贴紧心口,那里能感受到最清晰的心跳,“洛离说过,闯关不是为了逃出去,是为了让埋在这里的魂魄,能看见一次天光。”
五人的脚步声在甬道里敲出沉闷的回响,像在跟阴河退去的水流声应和。磷火筒的光圈忽明忽暗,映着石壁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历代闯关者留下的刀痕,深浅不一,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像无数只手在前方引路。
转过第七道弯时,悬魂梯突然出现在眼前。石阶嵌在崖壁上,窄得只能容下半只脚,梯级上覆着层滑腻的苔藓,泛着幽绿的光,底下是望不见底的黑暗,只有风声从深渊里涌上来,带着呜咽般的回响。
“每级台阶都刻着殉葬咒,踩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老金扶了扶眼镜,罗盘的指针在“正南”方向微微颤动,“洛离之前画过草图,说单数台阶踩左沿,双数踩右沿,错不得。”
“她留给我的。”林野握紧剑柄,剑身在磷火下闪着寒光,倒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她没教完的《广陵散》,我得在出口那里弹完。”
老金捡起罗盘,指针重新转动起来,稳稳指向正前方。他往林野手里塞了块新的磷火石,石面光滑,带着点温度:“前面是‘悬魂梯’,九道转弯都有殉葬俑守着,比血蛊虫更难缠。”
“再难缠,有洛离的琴和这剑,也能闯过去。”苏烈的声音带着股狠劲,说“洛离”时却不自觉放轻了语气,像怕惊扰了什么。
第81章 血蛊虫 (第2/3页)
扑过去挡在她身前,护魂珀恰好撞在虫箭上,琥珀里的蓝蝶突然振翅,金粉簌簌落下,在两人身前织成道半透明的光网。
虫箭撞在光网上,瞬间化为灰烬,可光网也“咔”地裂开细纹。洛离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抹在琥珀的裂纹处,她的指尖已被琴弦割得血肉模糊,血珠滚落在琥珀上,竟像活物般渗了进去:“用你的血……催活它……”
林野这才发现,洛离的后背已被毒液蚀出个黑洞,暗紫色的血正顺着脊椎往下淌,在河岸边积成小小的一滩。她咬咬牙,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珠滴在琥珀上。两人的血在裂纹处相融的刹那,蓝蝶发出清亮的嗡鸣,翅尖透出的微光顺着林野的手臂往上爬——不是真的爬动,是道金色的光痕,爬过心口时,她突然想起洛离教她弹的第一支曲子,指尖下意识跟着动,竟与洛离虚拨的节奏完全重合。
走到甬道拐角时,林野突然停下,抱着琴坐下,指尖在断弦上轻轻拨动。没有琴音,只有指尖划过木头的涩响,却仿佛听见洛离在身后轻笑:“跑调了哦。”她捂住脸哭得浑身发抖,护魂珀贴在胸口,凉得像冰,又烫得骨头疼——她知道,洛离真的留在了这里,留在了阴河底,留在了那片开着白花的地方,再也不会追上来喊她“慢点走”了。
甬道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咔嚓”的脆响,像巨石碎裂。林野猛地回头,洛离沉落的河面上方,整块崖壁正往下塌,巨大的石块砸进水里激起浊浪,连那些漂浮的白花都被卷入漩涡,碾成碎末,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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