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三就剩365天!”王老师的手指重重敲在办公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震得桌角的粉笔盒“哒哒”作响,盒盖被震得微微翘起,几支白色粉笔滚到桌沿,悬而未决地晃了晃。她胸口剧烈起伏,衬衫领口的纽扣都像是要被绷开,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你去教室里看看!全班同学哪个不是埋在试卷堆里刷题,草稿纸堆得比课本还高,连课间十分钟都在讨论错题;后排基础薄弱的同学,周末报了冲刺班,晚上还在台灯下查漏补缺,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话题转向路曼曼时,王老师的眼神里满是惋惜,语气也沉了几分:“曼曼是年级前十的苗子,目标一直是顶尖学府的王牌专业。她的错题本记得密密麻麻,每道题都标注着错误原因和解题思路;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到教室背书,晚上踩着熄灯铃回宿舍,连吃饭都在食堂快速解决,就怕浪费一点学习时间。可这次月考,她的名次掉了三位,就是因为马小跳的打扰。”
王老师伸手从桌角的收纳盒里抽出那叠皱巴巴的便签纸,指尖一捻,纸张相互摩擦着发出“哗哗”的脆响,在凝滞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那些巴掌大的纸片上,全是马小跳潦草奔放的字迹,笔锋带着少年人的跳脱,却连一个公式、一道题型的影子都没有,通篇都是与学习无关的碎碎念:有的是上课偷偷传的纸条,歪歪扭扭写着“你今天扎的高马尾真利落,比披头发显精神多了”“隔壁班的金毛生了三只奶狗,毛茸茸的像团子,放学要不要一起去看?”;有的是趁课间十分钟塞到路曼曼课本里的,画着吐舌头的小猫、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还批注着“这个小猫像不像你上课走神的样子”“发现一个超好玩的游戏,我带你上分,保准三天冲王者”;更有甚者,是他放学堵在教学楼门口,拽着路曼曼的书包带絮叨的内容——从星座运势聊到新出的动画,从网红奶茶的口味扯到篮球明星的八卦,硬是耽误了她整整半小时的晚自习时间。
这些便签有的被揉成一团又展开,边缘起了毛边;有的沾着淡淡的铅笔印,像是被反复摩挲过;还有几张叠得整整齐齐,却依旧藏不住上面无关紧要的话语,每一张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马小跳不分场合的打扰。
目光扫过那些写满无关碎语的便签,纸张上潦草的字迹像一根根细针,扎得马天笑心口发紧。走出办公室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金灿灿的一片,马天笑深吸一口气,胸口却依旧憋闷——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马小跳沟通,该怎么让儿子明白,青春期的喜欢或许美好,但在高考这座独木桥前,不分轻重的打扰,只会变成彼此的负担。
马天笑刚踏出办公室门槛,一阵带着急促喘息的风就扑到了跟前——是路曼曼。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校服裙摆沾着草屑与尘土,膝盖处还蹭了块淡淡的灰痕,显然是不顾形象地一路小跑赶来。冲到马天笑面前时,她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颤抖,像只被惊得没了章法的小鹿,眼底满是慌乱与无措。
她的双手死死攥着校服衣角,指节因为极致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布料纹理里,连手背都绷出了浅浅的青筋。平日里总是沉稳清亮的眉眼,此刻紧紧拧成一团,鼻尖红红的,眼眶更是泛着水润的红,像浸了水的樱桃,晶莹的泪珠在眼尾打转,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硬是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掉下来。“马叔叔……您快管管马小跳吧!”声音里裹着抑制不住的焦灼,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哽咽,尾音微微发颤,听得人心里一揪,像是被细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缓了口气,路曼曼深吸一口裹挟着操场尘土与夏末燥热的空气,胸腔依旧剧烈起伏,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更湿,紧紧贴在泛红的脸颊上。她语速快得几乎要打结,字句间满是压抑不住的急切,尾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眼底的红意愈发浓重:“以前在老学校,他就算马虎贪玩,坐不住板凳,可我盯着他写作业时,他好歹能收敛性子,把当天任务保质保量完成,错题也能跟着我一道订正明白——他明明不笨,理科思维比好多人都灵,稍微用点心,数学卷子就能及格往上走。”
42、当懵懂情愫撞上高考战场 (第3/3页)
取通知书。
早自习的铃声刚落,马天笑踏进办公室的瞬间,就被两道冰冷的目光锁住。路曼曼的妈妈念念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臂抱在胸前,看见他进来,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又轻蔑的“哼”,随即转头盯着窗外的梧桐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马天笑!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王老师“啪”地将一叠皱巴巴的便签纸拍在办公桌上,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屋顶。便签纸上全是马小跳潦草的字迹:“路曼曼,今天的云像棉花糖,你看见了吗?”“隔壁班的狗生了三只小狗,放学要不要一起去看?”“你同桌的笔袋真丑,比你的差远了”……
“可自从转到这所学校,偏偏分到一个班,他的心就彻底飞了!上课的时候,我总感觉后背上有视线黏着,像块甩不掉的温热膏药。好几次假装捡笔低头,余光瞥见他托着腮帮子,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我这边,连老师走到跟前都没察觉。有次数学课,老师点名让他答函数题,他猛地站起来,凳子腿划出刺耳声响,眼神还飘在我这儿,懵懵懂懂站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耳根子烫得能烧起来,最后只能支支吾吾说‘不会’。”
她越说越急,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撑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襟上,洇出一个个小小的深色湿痕。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却越抹越多,声音里的哽咽再也藏不住:“马叔叔,我真的不是怪他打扰我学习——我是心疼他,是真的担心马小跳啊!他把心思全放在这些没用的地方,上课走神,作业敷衍,这次月考成绩掉得这么厉害,从一本线边缘跌到倒数第三,数学才考71分,以前他最拿手的物理也才六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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