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苏衍只觉手腕一沉,那黑气像是有生命般,顺着他经脉疯狂往里钻,所过之处传来阵阵刺骨寒意,又夹杂着烈火灼烧剧痛——两种痛感交织在一起,像冰与火在经脉里厮杀,让他眼前泛起金星,喉头涌上股腥甜,险些喷出鲜血。他知道这是邪煞入体征兆,若是寻常修士,此刻早已被黑气侵蚀心智,变成只知杀戮傀儡,幸而他金灵之力刚猛纯粹,能勉强抵挡。
“这不是黑瘴宗常规法器!”苏衍痛呼一声,借着后退力道猛地甩动手臂,想将黑气甩掉,可那黑气像粘了胶水似的,死死缠在他手腕上,连皮肤都开始泛黑,透着股死气。同时他运转丹田内金灵之力,顺着经脉如潮水般涌至指尖,金色灵力在手腕处凝聚成一团光茧,那光茧越缩越紧,光芒越来越盛,如正午太阳,终于“砰”地一声炸开,将黑气震散了大半。黑气落地后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只小蛇模样,扭着身子想再次扑上来,蛇眼处还闪着红光,吐着分叉黑信,带着浓烈腥臭味,直扑苏衍面门。苏衍刚想再次凝聚灵力,却觉丹田一阵空虚,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光了他半数灵力,眼前阵阵发黑,脚步都有些虚浮。
林小满反应极快,平日怯懦此刻竟化作舍命狠劲。他知道苏衍灵力耗损严重,若是被黑气缠上,后果不堪设想——师兄是他在宗门唯一依靠,三年前他爹娘被黑瘴宗所害,是苏衍收留他,教他修行,护他周全。他咬着牙,牙龈都咬出血,挥出桃木剑时手腕都在颤抖,剑身上木灵之力却凝聚得异常扎实,那是他压箱底本事,是他爹生前用性命换来的护心诀,能引草木生机破邪煞。木灵之力化作一道青芒,如闪电般劈向黑气:“邪祟休走!”青芒撞上黑气,发出“滋啦”声响,那声响像是肥肉掉在热锅里,刺耳又难闻。黑气如遇克星般扭曲着,身体不断缩小,发出一声细微尖啸,像是孩童哭声,带着不甘与怨毒,终于消散在雾气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林小满这才松了口气,后背衣袍已被冷汗浸透,握着剑柄手还在颤抖,却倔强挺着腰,挡在苏衍身前,像只护主小狼崽,眼神里满是决绝,哪怕下一秒就要死去,也绝不会让师兄再受伤害。
苏衍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鼻腔立刻涌上铁锈般的腥甜,混着草木腐烂的腐臭——那是邪煞之气浸透根茎枝叶后,在枯木林酿出的独有味道,比后山沼泽瘴气更烈,呛得肺腑发疼,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痒;比丹房废弃药渣更浊,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握紧腰间赤金铃,指腹摩挲着铃身雕刻的云纹。这纹路本是宗门炼器大师亲手所刻,嵌着百炼金砂,平日泛着淡淡金光,能驱邪避煞,此刻却黯淡如蒙尘古镜,连一丝微光都透不出来。铃舌轻颤抵在铃壁上,像垂死之人喉间轻喘,连半分清脆声响都发不出,只有极细微“嗡”声,震得他指尖发麻,那是法器被煞气压制到极致的悲鸣。
他悄悄运转丹田内的金灵之力,让刚猛灵力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如暖流冲开淤塞,才勉强压下喉间痒意——这邪煞之气竟能透过呼吸侵入经脉,比他推演时预想的还要霸道三分。
“邪煞浓度至少是寻常暗桩的三倍。”苏衍喉结滚动两下,低声对身旁师弟林小满说道,声音压得极低,仅够两人听清,气音裹着雾水的湿冷。他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金灵之力,力道细如发丝,却稳如崖壁劲松——这是他苦修五年练出的本事,当年在寒潭边闭关三月,顶着暴风雪淬炼灵力,连冰棱穿肩都未曾让灵力溃散半分,此刻即便心神震动,灵力也如铸铁般扎实。他瞥了眼林小满,见这十六岁少年脸色白得像宣纸,连唇瓣都失了血色,泛着病态青,攥着桃木剑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指缝间沁出细汗,顺着剑柄往下滴,在枯树叶上晕开小小湿痕,便又补了句,语气多了分沉稳安抚:“你的木灵根属阳,最是招邪煞觊觎,跟紧我,半步都不能离。脚边的符纸哪怕沾着半片衣角,阵眼一动,咱们都得变成林里的新枯木,连魂都留不下。”
队伍缓缓移动,脚步踩在厚厚的枯树叶上,只发出极轻“沙沙”声,比林间风声还微弱,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有人经过,像一群幽灵在雾中潜行。林小满走在苏衍身后,每走一步都先用桃木剑戳三下地面,先轻后重,确认没有陷阱后才敢落下脚,动作谨慎得像在拆百年前的炸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黑色符纸,瞳孔里映着符文的暗红,像受惊小兽盯着猎人陷阱,连眨眼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错过一丝异动。他悄悄数着自己步数,一步、两步、三步……每数一步,都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似的,撞得胸口发疼,丹田处凉意越来越重,握着剑柄的手也越来越沉,指缝里汗浸湿了剑柄上缠绳,滑腻腻抓不稳。可他不敢吭声,只敢紧紧跟着苏衍脚步,看着师兄青色衣袍下摆在雾中晃动,像抓着救命稻草,那抹青色是这死寂枯林里唯一的活气。
当队伍推进到离藤蔓山壁还有三丈远时,藤蔓覆盖的地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那声响细微却清晰,像是机括转动时齿轮咬合的脆响,带着金属冷硬,穿透风声钻进每个人耳朵,像一根针戳破了紧绷的弦。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林间雾气仿佛也凝固了,连飘落枯叶都悬在半空。
“停!”陆沉反应快如闪电,手腕一翻就将罗盘挡在胸前,罗盘上指针再次疯狂转动,发出“滋滋”响声,像要挣脱罗盘束缚。同时他身形侧移,如老熊护崽般挡在最前排两名弟子身前,青锋剑已握在手中,剑身上青光隐隐闪烁,虽微弱却带着千钧之力,那是他毕生修为凝聚的底气。
林小满用力点头,喉间“嗯”了一声却没敢多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一喘气就惊动了雾中蛰伏的邪祟。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木灵之力像遇寒冬枯草,原本流转如溪的灵力,此刻慢得像结了冰的河水,每走一步都滞涩难行,连丹田都泛起阵阵凉意,像揣了块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寒玉。他悄悄摸了摸剑柄上的护身符,那是他娘求遍山下道观得来的平安符,浸过百日晨露,平日总带着暖意,此刻却冷得刺骨,符纸边缘甚至泛起了细微黑纹——这是邪煞之力浓郁到压制法器灵性,连修士自身灵力都受桎梏的征兆。他想起出发前执法堂师兄拍着胸脯说“不过是个寻常暗桩,手到擒来”,此刻才明白,枯木林里的这处巢穴,比推演的要棘手百倍,简直是藏在羊群里的饿狼,而非预想中只会偷鸡的野狗,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都屏住气息!”队长陆沉的声音突然从队伍前方传来,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常年握剑磨出的粗粝感,还裹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人耳膜发沉。“符纸圈出的范围是聚煞阵的外围,踩错一步,咱们这群人都得变成林里的新枯木,连骨头都剩不下!”他手中的青铜罗盘巴掌大小,边缘已经磨出了包浆,泛着温润铜色,那是二十年来无数次探阵磨出来的痕迹。指针正疯狂旋转,铜针与盘底摩擦发出“滋滋”轻响,像极了火钳烙在湿木上的声响,刺得人耳膜发痒,心头发紧。
众人屏住呼吸,连风吹树叶“沙沙”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雾中窜出索命恶鬼。突然,指针猛地一顿,针尖死死钉在西北方向一处被老藤掩盖的山壁上,针尾还在微微颤动,像被无形的手拽着似的,不肯安分。那老藤叶片早已枯萎发黑,蜷缩成一团,如死蛇般垂落,藤蔓却异常粗壮,如一条条冬眠的黑蟒,鳞片般的纹路清晰可见,将山壁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藤缝里还渗着黑色汁液,滴在地上便冒出细微白烟,空气中的腐臭味又浓了几分,呛得人忍不住想咳嗽。
陆沉这位青木峰执法堂资历最老的队长,今年已过四十,鬓角染了霜色,像落了层早雪,左眉骨处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那是三年前清除黑瘴宗鹰嘴崖据点时留下的,当时他被三名黑衣修士围攻,剑断了还握着剑柄砸倒一人,从尸堆里爬出来时,脸上的血混着脑浆,糊住了半只眼睛,却只说了句“阵眼没破,还得打”,便又提着重剑冲了回去。此刻他蹲下身,腰背弯得像张拉满的弓,动作轻得像猫踏雪,用剑柄轻轻挑开一张符纸,符纸背面竟刻着细小阵眼纹路,密密麻麻如蛛网,与他怀中揣着的青木峰灵脉图上的标记隐隐相合——那灵脉图是他用十年功绩换来的,兽皮材质,边角都翻得起了毛,上面的脉络标记被他用指腹磨得发亮,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都能画出。
“三阴聚煞引灵脉,好狠的手段。”陆沉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指节敲了敲地面,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坚硬,没有半分活气,连土里的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寻常黑瘴宗暗桩只会布‘敛气隐匿阵’,用几张贴符遮遮气息便罢了,哪敢动灵脉的主意?这是要把青木峰的灵脉当养料,在腹地造个邪煞巢穴啊!”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原本晴朗晨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乌云,像打翻的墨汁般迅速蔓延,将太阳遮了大半,林间雾气更浓了,连身边弟子的脸都看得模糊起来,只剩轮廓在雾中晃动。他心里清楚,灵脉是青木峰的根,是数千弟子修行的根本,一旦被邪煞污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刚出生的婴孩都会带着煞气啼哭,整个宗门都要断了传承。
可还是晚了。两道黑影如同从墨汁里捞出来的鬼魅,借着雾气掩护骤然从藤蔓后窜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连影子都追不上他们速度,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们身上黑衣与雾气融为一体,布料粗糙如麻袋,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轮廓,没有半分多余赘肉,显然是常年苦修邪术的身形;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两簇跳动鬼火,没有半分人的温度,只有野兽般的凶戾;手中弯月形邪器泛着乌油油光,那光泽不是金属亮,是腐肉般的暗哑,刃口处滴落着黑色液体,那液体坠在枯树叶上,竟“滋”地一声烧出个小洞,冒出缕缕黑烟,空气中的腥臭味瞬间浓得化不开,熏得人头晕目眩。邪器划破空气时带着尖锐啸声,像冤魂哭嚎,直扑队伍前排两名弟子,那啸声裹着邪煞之气,听得人耳膜发疼,丹田发寒,连流转灵力都险些滞涩,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小心!”苏衍纵身前扑,动作快如脱兔,脚尖在枯树枝上一点,身形借力跃起,腰间赤金铃被他灌注了金灵之力,骤然爆发出耀眼金光,那光芒不像阳光般炽热,却带着金灵之力独有的刚猛,如利剑般刺破浓雾,将周围雾气都驱散了三尺。铃音清脆如裂帛,划破林间死寂,震得雾珠都簌簌掉落,像一道金色屏障稳稳挡在那名弟子身前。“当”的一声脆响,邪器狠狠劈在金光屏障上,火星四溅,那火星落在枯树叶上,竟没有点燃,反而瞬间熄灭,带着一股焦糊味,像是被煞气淬过。被护在身后的弟子是刚入执法堂的新人,名叫赵青,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两步,惊出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后背衣袍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连道谢都忘了说,只呆呆握着剑,浑身发颤,裤脚处竟湿了一片——是吓尿了,这等凶险场面,他在宗门演练时从未见过。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那邪器触到金光瞬间,表面刻着的符文突然亮起,如同一串燃烧血珠,红得刺眼,像要滴出血来。符文转动间,竟硬生生吸走了大半金光,那金光被吸入邪器后,瞬间变成浓郁黑气,转而化作一条小蛇模样,吐着黑信缠上苏衍手腕。
另一侧,陆沉已与另一名黑衣修士缠斗在一起,两人身影交错,快得只剩下残影。他的青锋剑是用青木峰千年古松枝干混合深海精铁锻造而成,剑身上常年萦绕着木灵之力生机,带着古松苍劲,本是邪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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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22章 暗桩清除,意外交锋现破绽 (第1/3页)
《青木门隐士》第三部第22章 暗桩清除,意外交锋现破绽
青木峰东侧的枯木林,此刻宛如一座被死亡诅咒的囚笼。青灰色雾气似狰狞恶鬼,瘫软在焦黑枝桠间,浓稠如墨,连三丈外的树干都只剩模糊轮廓,似鬼魅蛰伏。每根焦黑树干都张着扭曲裂口,有的如老妪佝偻脊背,沟壑纵横,深纹嵌着经年苔藓,湿冷得能攥出寒气;有的似稚童受惊眉眼,眉峰挂着未融霜花,在雾气中泛着细碎白;更有甚者,如无数枯瘦手指在雾中徒劳抓挠,指节嶙峋,指甲缝卡着半片腐烂枯叶,透着死不瞑目的狰狞。
林地上,黑色符纸被晨风吹得簌簌作响,纸边卷翘如老妪脱落牙床,纸面暗红符文在雾气中时隐时现。时而蜷缩如濒死蚕蛹,吐着纤细黑丝缠绕指尖;时而舒展似跳动鬼火,映得雾色泛着诡异暗红。这符文如不安分鬼魅,搅得空气中稀薄灵力支离破碎,连林间晨光都被滤成昏黄底色,落在枯树叶上,竟辨不出是霜还是凝结煞气。
苏衍跟在队伍右侧,指尖金灵之力再次探出,这次他刻意放慢速度,如春雨渗土般缓缓渗入地层,每往下一寸都格外谨慎,金灵之力化作细丝,探知着地下动静。刚触到三尺深处,便传来一阵强烈吸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张着大嘴贪婪地吞咽着,力道之大,竟让他指尖灵力险些溃散——那吸力带着邪煞阴冷,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冻得他指尖发麻,丹田都跟着抽搐。“是聚灵阵的变种。”苏衍心头一沉,连忙收回指尖力量,收回时,指腹竟沾了一丝黑色雾气,那雾气落地便腐蚀出一个小米粒大的坑,坑边枯树叶瞬间化为乌有,连灰烬都没留下。他指着斜前方灌木丛,对陆沉说道,声音里带着急切:“他们在偷吸灵脉的气,你看那边的灌木。”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聚煞阵边缘几丛灌木,根部已变成灰黑色,像被墨汁泡了三年五载,叶片蜷缩成枯卷碎屑,风一吹便簌簌掉落,连带着细枝都脆得像晒干的饼干,一碰就断,发出“咔嚓”脆响。这灌木本是青木峰最常见的“翠云枝”,耐旱耐贫瘠,离灵脉分支最近,按理说该长得枝繁叶茂,墨绿叶片能遮住阳光,连地面都照不出光斑,此刻却枯得像被烈火烤过,连一丝绿意都没有,显然是被地下的阵法吸走了所有生机,成了死物。
陆沉将罗盘揣进怀里,抽出背后青锋剑,剑身在雾气里泛着冷光,映出他凝重如铁的脸:“三组呈品字形推进,我带一组探路,苏衍二组守侧翼,三组断后——记住,脚步要轻,比踩在初生婴孩身上还轻,喘气都得匀着劲,别让煞气闻出活人气味。”他扫了眼众人,见每个人都脸色凝重,眼底藏着惧意,便又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分狠厉:“谁要是出了差错,不仅自己没命,还得连累全队,到时候魂归地府都没脸见宗门列祖列宗!都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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