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收敛了笑意，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好。”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

“骂得好！”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殿内踱步。

“非也。”

内侍咽了口唾沫，绘声绘色地说道：“赵侍御一人站在垂拱殿前，舌战群儒。他指着刘建骂司马光他们是结党营私，指着邓绾骂他们是非不分，连那些想溜走的中立官员，都被他骂成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苍蝇。”

“噗——”

赵顼重新坐回御案后，脸上露出一抹莞尔的笑意。

刚看完这丫头买书的奏报，人这就来了。

“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响起。

一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少女，像只穿花蝴蝶般飞了进来。

从去书市卖书给宁河公主，到在相国寺吃汤饼，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赵顼的视线停留在宁河公主四个字上，眉头挑了一下。

“咦？”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名大内侍躬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盏热茶，轻轻放在御案一角。

“官家，歇歇神。”

“朕要的就是他这股劲头。除了朕，没人敢用他，也没人会容他。”

赵顼停下脚步，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这种孤臣，朕太喜欢了。”

正说着，殿外又有小黄门来报。

“官家，宁河公主求见。”

他把纸张凑近了些，指尖在那个名字上点了点。

“这丫头，又跑出宫去了。”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没忍住往上勾了勾。

那昨天买书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正是他的亲妹妹，宁河公主赵宁。

原以为是去祈福，没承想是女扮男装去逛书市了，还偏偏撞上了去卖书换饭吃的赵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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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端起茶盏，撇去浮沫，随口问道：“前面散了？那赵野如何了？”

内侍脸上神情变得极其精彩，他垂着手，低声回道：“回官家，散是散了。只是这散的场面……实在是有些骇人。”

“哦？”赵顼来了兴致，放下茶盏，“怎么个骇人法？是被那帮人打出来了？”

“苍蝇？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顼笑得肩膀都在抖，“这话虽糙，却实在是大实话！这满朝文武，平日里之乎者也，装得道貌岸然，如今被这混不吝的小子撕了脸皮，怕是都要气疯了吧？”

内侍也陪着笑：“可不是嘛，刘谏官脸都气紫了，邓知谏院更是跳着脚要弹劾他。那场面，比菜市口吵架还要热闹。”

赵顼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咳嗽了两声，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福宁殿内回荡。

第17章 跳脱出时代的看法 (第1/3页)

福宁殿内，铜炉里的龙涎香静静燃着，轻烟笔直向上，碰到藻井后才散开。

赵顼坐在御案后，手边堆着半尺高的奏疏，但他没看那些，手里只捏着几张轻薄的桑皮纸。

这是皇城司刚刚递进来的密奏，上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赵野昨日的行踪。

这缘分，倒是有些意思。

赵顼把皇城司的奏报折好，随手压在镇纸底下，并未打算深究。

妹妹自幼养在深宫，性子活泼些，出去透透气也无妨，只要人平安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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