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目光,看着林逸:“冯半城说过,他师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了句话。”
“什么话?”
“‘这世道,真相比公道重要。可太多人,连真相都不要了。’”
屋子里静下来。只有檐水还在滴答。
周文启站在门口,小声问:“老师……咱们的路,真的很危险吗?”
全是干货。
张半仙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伸脖子一看,咂咂嘴:“这冯半城,倒真舍得。这本《相人拾遗》,是他师门秘传,江湖上多少人想看一眼都难。”
“您老知道这书?”
“咱们的路,危险在它要动别人的饭碗。”林逸走回桌边,拿起那半本书,“读书人靠什么立身?学问。可如果贩夫走卒都能靠观察推理解决实际问题,那‘学问’的神秘就没了。算命先生靠什么吃饭?玄乎。可如果人人都能学着看穿骗局,这行当就得饿死一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文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封信:“天没亮就退房了,留了这个。”
林逸接过信。信封素白,一个字没写。拆开,里头只有薄薄一页纸,是冯半城的笔迹,字写得意外地工整:
“林小友见字如面。
冯半城 顿首”
信纸末尾,果然用细绳系着半本线装书。书页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封面已失,开篇第一页是手抄的四个字:《相人拾遗》。
林逸翻开。里头记载的,不是什么相面口诀,倒更像刑侦笔记:
林逸没立刻回答。他走到窗前,晨光正好照在他脸上。远处街市开始苏醒,早点摊的炊烟升起来,赶早集的脚步声、吆喝声、车马声,渐渐汇成一片温吞吞的嘈杂。
这就是他来到的这个世界。有烟火气,有活生生的人,也有看不见的墙。
“危险。”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但哪条路不危险呢?”
他转过身,看着两个年轻人:“科举路不危险?十年寒窗,可能一场病就前功尽弃。商路不危险?一次看走眼就倾家荡产。农人种地不危险?一场旱涝,一年白干。”
“可咱们的路……”周文启迟疑。
擂台之事,是冯某半生最大愧事。非为输赢,是为己身卑怯,受人所胁而欺少年赤诚。
江湖路远,冯某行此道三十七年,见过真神仙,更多假道士。然小友之道,与皆不同——不借鬼神,不言天命,只凭双眼双手,观世相,推事理。初闻时,冯某曾嗤之‘呆气’,今方知此乃真勇气。
然有一言,不得不告。
小友之道,若只在街头解邻里琐事,不过奇技耳。若推而广之,授之于众,令贩夫走卒皆可察言观色,令市井小儿亦知推理论证——则现有秩序,必为之撼动。
士农工商,各安其位,此乃千年定数。小友欲以‘理’破‘礼’,以‘证’代‘信’,此路之险,远胜刀山火海。
“……人若心虚,言必多赘,眼必下睨……”
“……久握刀者,虎口茧偏左;常执笔者,中指节凸出……”
“……衣襟染墨,非书生即账房;袖口油渍,必常近庖厨……”
张半仙慢慢啜着茶,半晌才说:“也许……是看你像他师父。”
“嗯?”
“鬼眼先生当年,也是个认死理的。”老爷子望向窗外,雨后的晨光正一点点爬过屋脊,“他在刑部时,不信口供,只信物证。为了一桩冤案,顶着上司的压力重验尸体七次,最后真找到了新伤——可那案子牵扯太大,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老头心灰意冷,才辞官归隐。”
“听说过。”张半仙在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他师父,人称‘鬼眼先生’,四十年前是刑部退下来的老仵作,后来隐居了。这书里记的,都是真刀真枪验出来的门道——跟你的‘数据分析’,倒能凑一对儿。”
林逸小心翻着书页。里头有些法子,确实精妙。比如通过鞋底磨损判断人常走的路是平是坡,通过指甲缝里的残留推断近期接触过什么营生。虽不如数据精确,却是几十年经验凝成的智慧。
“他为什么给我这个?”林逸合上书。
第51章 大师的赠言与警告 (第1/3页)
雨是半夜停的。
林逸推开窗时,外头天色将明未明,瓦檐上的积水正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又沉闷的声响。
“老师,冯大师走了。”
三爷之事,不过小厄。真正大难,在你之道成势之日。
冯某半生谨小慎微,今日赠言,已是破例。另附半册旧书,乃家师所传,记些许观人察物之法,或可补小友体系之缺。
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阅读算命:从废材到千古大仙最新章节 请关注舞文小说网(www.wushuzw.in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