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和道：“走吧，咱们先去前厅找甄姥姥，她老人家这回可是急坏了……”

这话倒是说晚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出院子，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片刻后甄浴清瘦高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两人不由齐齐停步，甄浴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大踏步地冲了进来，一直冲到吴疾面前，才来了个急刹车，瞪着眼看了吴疾几秒，旋即勃然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弄成了这样！？”

……

虽然失踪不过一天一夜，但也称得上是险象环生，吴疾在甄浴的响彻夜空的数落声中被几个小伙伴的花式嘘寒问暖所包围，其中一马当先的当然是槐角和燕覆。吴疾一一答对完小朋友，回到房间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一身的疲乏疼痛这才汹涌而至。他顶着困意把一言难尽的小羹汤（也许是馊羹汤）涮干净，倒头便睡。

许是睡前运动内容过于惊悚，吴疾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做起了支离破碎的梦来，梦中一时是笑馒头里的鬼影重重、一时又是薛家捕星台上的觥筹交错，令人心神不宁。如此这般梦境轮换，终于又梦到了与甄浴同上玉京的情景。梦境中甄浴嘴唇一张一合，似在对他说着什么，吴疾意识游离地想：姥姥在说什么？

他念头方起，就听到了甄浴的声音：“你悟道时所见命晷，盘面正中是否萌生了一样幻影？……那就是你的道心。天下修行人，道心各自不同，因何悟道，道心就应你心中向往，幻化成何种形态。”

梦境中甄浴的声线十分奇异，像又不像是她。吴疾经她这么一提，忽觉安定，心中有些好笑道：真有那么灵吗？那为什么我的道心形态看着那么儿戏？

他这么想着，不由在睡梦中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出得他口，眼前的玉京、甄浴登时消散，变成了一片茫茫宇宙星空。星空之中，漂浮着一面柔润的星盘，正是他的命晷。吴疾望着命晷正中，心想：我是为的什么悟道？是为了求知。好吧，“求知”这个概念固然模糊，没有什么具象化的图形可以代之。可难道这就是我内心深处，认为能代表求知和自我本心的事物？是不是因为内心没什么执着挂碍，道心才幻化得这么随意？

52 如意小羹汤（陆） (第3/3页)

聊起了周仙儿其人。又说了几句，纸鸟已经飞到了森林边缘，姜不和朝下看了看，道：“咱们飞得差不多了。你抓紧鸟脖子。”

吴疾不明所以，依言抓住纸鸟的脖子，蓦地身体一轻，眼前景物天旋地转，再回神时眼前已不是幽暗夜空，而是一方点着灯火的熟悉院落——赫然是甄浴的小院！姜不和就站在她面前，微笑道：“到了。”

她懵然回神，发觉自己手里还捏着那只红纸鸟的细脖子。那红纸鸟在她手中不停挣扎，仿佛极为不满，她松开手，它便扑着翅膀飞到了姜不和耳边，被后者扣回了耳上，又成了一枚奇特的小小耳钉。

命晷感应到他的心意，缓缓轮转，幻化出正中的道心本象——

那是一串在如今这个世界里，恐怕无人能解出的奇异字符：没有银钩铁画、没有峥嵘头角，反倒圆滑带尾、如蝌蚪游弋，且每个字符颜色不尽相同，甚是鲜艳。

——正是一个十分醒目的“Google”标志，旁边还缀着个小小的“Scholar”字样，构成了一套完美的谷歌学术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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