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道:“正是。——不过,明日他们似乎要出去一回。倒是个好时机,不过主母不知能不能撑到那时。”说着便又咬起牙来。
列位看官若是还记得,这明日,正是查理王和李二猧冒充大锅伙,去五棵柏接头的日子,到时候,那洋人领着蒙面小官,便不在宅中了。
侯六心念转了转,软声道:“大哥莫急,我快着些便了。”
那汉子没搭话,往边上一坐,长叹一声,咯咯嘣嘣的咬牙。侯六扒着饭,觉得这汉子并非针对自己,便试着搭话道:“不知大哥有何心事?却说来听听不妨?”
那汉子恨道:“你这嘬鸟!却又来耍嘴,若非你们,我家主母主母怎会变得不人不鬼?要不是昨天那狗洋人,她又怎会险些丧命?!”
那汉慢慢坐下,凑过来低声道:“说来也怪,我们看他和主母都中枪倒在地上,便去抬主母,顺便绑他,谁知刚一松懈,他却睁开眼,凌空而起,踩着我等的肩背,往屋檐上一跳,逃跑了!他可是身重三枪,还有一枪穿胸而过呀。可是似乎也没流多少血便止住了,居然还有劲儿逃,真神人也。”
侯六想起他被蒙上眼后的那阵骚乱,心知道李道士居然能逃走,不禁松了口气,便干脆忽悠道:“我也不瞒你,我师傅是神仙,乃是二郎神下界,玉皇大帝的女婿,王母娘娘的外甥(真能忽悠)!等他集合了人马,便会杀回来,你们若不早做决断,到时都得被他逮住送官砍头。”
那汉子打了个寒噤,道:“小厮莫胡说,且好好想想如何逃出!”
侯六听他骂洋人,便知他恨那洋人打伤了那个妇人,便道:“大哥莫急,你家主母现在如何?可曾送去医治?”
那汉子呸了一口道:“狗日的洋人,不过是跟我们的祖宗有些瓜葛,却把我们不当些人!因为是枪伤,他不允叫郎中,怕走漏了消息,眼看主母高烧昏迷,两天水米未尽,只能等死!”
侯六心中咯噔一声,脑子里腾起了一个念头,便小心翼翼道:“我的有一个姓王的兄长,精通西洋医术,最擅长治疗枪伤,不管伤的多重,哪怕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他也能给救回来,不如——”
那汉子警觉的看着他,一下站起,低声喝道:“你这狗贼,如何又来诓骗我?你不过就是想逃出去而已,少胡说八道!”
侯六见他不自觉的低声说话,心中一喜,诚恳道:“实不敢相瞒哥哥!我也确实想出去,但王神医也是真的!他就住在我家宅中。你家主母的枪伤延误不得,哥哥还是速下决心。那洋人不是人,实为妖怪。大哥们若还跟着他,早晚性命不保,闹的决裂,还不如趁早离去,还能救你家主母一命。”
侯六道:“你先说说,洋人到底和你们里的谁一伙?那个蒙面人又是谁?”
那汉子道:“我们只听主母的,跟洋人无干系。之所以跟他们干,是因为我们那祖宗临着被你等捉走之前,告诫我等去京城,找一个小官接头,之后便听那个小官的。可是那小官不露真容,却和洋人搅在一起,我等皆是气不忿,想要反他,无奈主母约束,所以一直未曾起事。其实也就是那个小官和洋人两人一伙,再没有别人了。”
侯六道:“他两个时常都在这里吗?从来不出去?”
第六十九章 (第3/3页)
,有道是千古艰难惟一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侯六心中未必就存着必死的信念,所以自然寻死无门。
他自己也渐渐明白了这个理儿,干脆吐干净嘴里的血,蜷缩着养神想对策。不知过了多久,那上方又有一个人提着食盒子,下的地牢来,侯六挣扎坐起,借着那人带下来的灯笼光看了看,却又是上回那个矮胖汉子。
此时,那汉子似乎比上回更加阴沉,嘴角往下耷拉着,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狠狠的端出一碗饭来,往侯六脚边一砸,道:“快吃!却还磨蹭,真是讨打!”
那汉子冷冷的盯着他,却不发言。侯六心里打鼓,却依旧摆出一副诚恳哀求的表情来,以期奏效。
半晌,那汉子低声道:“这事我也做不得主。况且带着主母和你从这里逃脱,如何容易!”
侯六松了口气,心道这汉子心思已经被他说的活络,便道:“哥哥莫急。我且问你,我那师傅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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