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已经没有机会。”生怕她说出冷情的话语,任淮安匆匆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晚安。”
折回车上,他摇下玻璃,望着她,眼里荡漾柔情,然后发动引掣,缓缓消失于夜色里。
紫色的花束握在手中,丛小河呆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五味杂陈。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她的情人节,以勿忘我开始还是以勿忘我作结?
丛小河没想到,她的情人节,原来还有一枝丁香的馨芳。
“任淮安──”丛小河不敢看他,这样的情形超出她的想象,更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
“你以为我们两次相遇在同一个地方是偶然吗?你会以为真有那么巧合吗?”他热切地说,“看着我,小河。”
“好像是有点巧合。”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凝视他。
丛小河继续拨打秦玄的电话,她很想问他,关于那一枝丁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秦玄的手机设了呼叫转移,话筒里是一个女孩子的询问,想必是他的家人吧。她突然间没有勇气,转告了一声新年的问候,便匆匆挂机,没留姓名。
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简短聊了几句。这些年间,她和父亲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不像是父女,而更似偶尔互问安好的朋友。
亲情冷淡到这个分上,也不知应该怪谁。她想到“她”。“她”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无论声音或人影。
是夜了,屋外,一片灯火世界,五光十色的彩灯渲染出欢庆的气氛,一盏盏闪烁的小灯亮着几个大字:节日快乐。
“小河,我是任淮安。方便出来吗?”
“哦──”微微的失望闪过,她望了眼壁钟,“可是,已经很晚了。”
“我在你楼下。”
“啊?”
“我等你。”
她握住话筒,迟疑了片刻,透过玻璃窗看见楼下门口处停着一辆车。在灯光的交映中,任淮安斜斜地倚着车门。这算什么呢?她有点气恼,打算不理会他。
许久,电话又响了,“小河,我会一直等。”
摔开电话,她奔出去,一口气跑下七楼,冲到他面前,劈头叫道:“任淮安,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可是下一秒,她便被他抱得紧紧的。
任淮安又穿了长长的风衣,灰黑色的,像蝙蝠侠,“小河。”他抵着她的额角,用胡碴轻轻地刺触她。
她躲开微痒触感,挣脱他,但力度显得妥协,“任淮安,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对你,我不会放手。”他重新将她纳入怀里,“你穿得好单薄。”
滚烫的话语吹在她的额上、发上,引得她一阵轻颤。“我忘了带大衣。”真的好冷,丛小河发着抖,“好像也只是穿了拖鞋。”
“这么急着要见我?”任淮安心情不错,自个儿笑起来。她能够出来,他已经很高兴了。
“你──”
“你的窗子对着马路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充满疑色。
“如果是,刚才我看到的站在窗口的人是不是你?”如果是她,是否说明她对他其实并非无动于衷的?他并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但他有时间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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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丛小姐。明天可以见你吗?”
“不可以。”想也不想,她很快应道。
一路沉默。
“任淮安──”丛小河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件玄墨色的风衣,长及膝盖,扣子散开,在寒风中一张一合,宛若蝙蝠的双翼,稍稍收拢便把她吸了进去。她在他怀里,像可怜的猎物。
任淮安抱住她,话音涩然,“小河,不要躲避我。”
“你?什么意思?”她挣扎着。
花店的服务生在接近零时给她送来了丁香,仅仅一枝。没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虫子,节日愉悦。
虫子、虫子,会是秦玄吗?是他吗?只有他才会这样叫她。丛小河奔到电话机旁,拨打秦玄的手机。
可话筒传来的音讯是:机主已关机。
秦玄秦玄秦玄,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漫天漫地的失落袭上心头,她疲惫地倒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情人节的第二天,是除夕。
除了任淮安偶尔问问沿途的路线,直到公司门口。他走下车,很绅士地拉开车门,看着她。丛小河也不好推托,把手伸给他,却接到一束花──紫色勿忘我。
“为什么送我花?”她很惑然。用勿忘我装点艳花娇卉并不鲜见,但单单弄成单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片的紫绽放于眼前,令人头昏目眩,然而又具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独特而新意。她一下子便喜爱上了,将脸埋于花丛。
“喜欢吗?这种花和偶然小姐一样都给我紫色想象。”任淮安极高兴地看着她舒心的笑容。他很想告诉她,他就是看着这么一种花色在荷兰日以继夜地念着她的。
紫色!偶然!丛小河一惊,瞬间转为冷淡,“不喜欢。”
快乐吗?她问着自己,忽然有股回去见“她”的冲动。罢了,给“她”打个电话好了。
“小河!是你?!”话筒里传来既惊讶又有些哽咽的声音。
丛小河的心没来由地抽紧,然后是泪滑落脸庞,用手将泪抹去,她顿了顿才道:“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小河──”压抑的哭声把她的名字颤动成几个音节。
心烦意乱地,丛小河挂断了电话线。拨开一扇玻璃窗,刺骨的冷风直直灌进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电话铃响,她扑上去,抓起话筒低叫了声:“妈──”
“你懂得,不要这样,我不相信你忘了那个电话。”
她挣扎了一下,又一下,可是他抱得更紧,紧压着花束,“你让我有压力了,我们才见过三次面而已。”
“可是你对我的意义却不止于三次面的意义。”任淮安低语,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间,是真的不止三次面的意义,他将她记得太清楚了,“自从去年情人节遇见你后,在荷兰洽工时我想的全是你。一年了,小河,我是在去年情人节遇见你的。你或许不记得,可我记得。”
简直难以置信。丛小河睁大眼睛,她知道那个白衣翩翩的女子,但──“你该不会无聊到连同我的工作状况和生活起居都要关注吧?”被刺探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的心一寸寸接近冰点。
“在这里,我只认识苏荻。”也许意识到她的疏离,他突然拥紧她,“我绝对没有刺探你的意思,从来没有,你要信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
“好像?!怎么会是好像?小河,我一直在打听你。”
“啊?”这个她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记得‘点点痕’的店主吗?她叫苏荻,是我朋友。她告诉我,你常常在她隔壁的咖啡屋坐一整个下午,最爱喝的是‘黑蝶恋花’。”任淮安留心她的反应,手指抚过她的腮边,“对不对?”
第三章 (第2/3页)
偏,丛小河就是个缺乏丰富表情的人,“我们本来就很疏远。”
“小河──”
“是丛小姐。”她纠正他。
“噢。”真失望。
“我要进去了,谢谢你的晚餐,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冷冷地调开话题,转身就走──
“小河!”任淮安猛然拉住她,双手一带,她几乎“撞”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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