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澜笑道:“谁耐烦跟他们胡混。”他怕迎春忧思伤身,便捡些外面的趣事说给她听,迎春忽然道:“咱们今天还没过去娘那边呢。”思澜道:“明天再去也没什么。”迎春道:“不好。”说着便待起身,思澜按住她的肩膀道:“还是我自己去吧,蕴萍这丫头闹起来没个轻重,别再让她碰了你。”
三太太这边,蕴萍思泽下午都没课,一个提着鸟笼子喂食,一个伏在桌上给三太太抄佛经,三太太见思澜来了,便道:“我还以为不请你,你是过不来了呢。”思澜笑道:“这不是老魏找我出去了嘛。”三太太又问道:“你媳妇这两天怎么样?”思澜道:“挺好的,我看有点起风了,就没让她过来。”三太太摇手道:“罢了罢了,你也不用解释,我还挑这个么?我这做娘的,只求你们两个好就知足了。”
思澜没坐多久,教思泽吹笛子的欧阳先生来了,思澜陪着思泽一起到后院,跟欧阳先生寒喧了几句,便折回自己的住处。进房见迎春正倚在枕头上看小说,便道:“怎么又看书,当心累着了。”迎春道:“睡又睡不着,不看书做什么。”
思澜笑道:“这样吧,你躺着,我来念给你听。”将书拿在手里一看,却是《浮生六记》,翻开的那页当中一行写着:“两人魂魄恍恍然化烟成雾,但觉耳中惺然一响,不知更有此身矣。”思澜心想,果然形容得切,只是情好意好,结局却不好,读来不免让人伤心,就连前面笑谑温馨也是徒增怅惘了。
迎春也道:“不要念这本。”伸手取了床头上另一本书递给思澜,却是早已读滥了的《再生缘》。思澜拿了枕头过来,与迎春并头靠着,笑道:“这一回就叫 “葛迎春三品《再生缘》,何思澜五评郦君玉。”迎春笑道:“谁用你评了,要念就赶快念吧。”思澜问道:“从哪里开始?”迎春道:“我好像放了书笺。”
思澜便翻开那页念道:“德姐柔娘两佳人,如此多情有我心。几度留连真爱慕,十分关切果相亲――,这说的可不是我,是郦君玉。”迎春抿着嘴笑,也不理他,听他继续念下去,“李靖相逢红拂女,越公不是五伦亲,如今我是螟蛉子,怎敢欺天败大伦。呵呵,她倒挺会找借口的。”这样且念且评,刚刚翻过两页,就听阿拂在门外道:“四少爷,三少爷孟少爷他们回来了,老爷喊你去陪客人吃饭呢。”
思澜放下书,不情不愿地起身,皱眉道:“有三哥陪着还不够,非得回回叫上我。”迎春道:“吃顿饭而已,你就去吧。”思澜笑道:“你不知道,这孟叔卿也是个妙人,一肚子洋货,在老爷子面前卖弄不出,我坐在那里都替他难受。”迎春道:“你行动快些吧,别让人家等你。”思澜也怕去晚了挨骂,匆匆换了件长袍,便赶去后湖边的荷风厅。
这荷风厅临水而建,是何家宴客之所,此时虽不当季,却也是翠盖亭亭,绿意喜人。思澜急奔几步进厅,笑道:“我没来晚吧。”何昂夫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一时开席,作陪的除了他们兄弟,还有方经甫的侄子方自才。何昂夫向孟叔卿蔼然道:“你来了这么久,我因诸事冗杂,也没陪你自四处看看。这些日子在南京玩得怎么样?”
38 第 38 章 (第3/3页)
个人怎么弄得动他。”思澜也不理他,自顾自摔手走了。
思澜回到家时,是下午两点多钟的光景,何家人有午睡的习惯,四下里静悄悄的,绕过回廊,见阿拂抱着一只小叭儿狗靠在屋外的摇椅上,一大一小都闭着眼。轻轻走进内室,床上帘帏半垂着,对面壁上新挂了一张水墨兰花,下面设了几案,铜炉燃香,残烟袅袅,算是迎春的私祭之所。死者已矣,说来也不过是尽生者的一点心意。然而朝暮捻香焚礼,心中又岂能无感。
思澜撩开帐帏,见迎春果然没睡,睁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脸上泪痕犹在,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迎春坐起身道:“你回来了。”思澜绞了把手巾,坐到床沿给她擦了脸,低头将耳朵贴在她的腹上,笑道:“宝贝,是不是你不听话,把妈妈气哭了。”迎春微笑道:“他这会儿倒挺老实的。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孟叔卿欠身笑道:“三哥十分照顾我,玩得很好。”何昂夫点头道:“南京虽不及上海繁华,但秦淮烟水,六朝遗迹,也是很值得一观的。”孟叔卿笑着称是。何昂夫又道:“蕴蘅这孩子太任性,为她姐姐的事,非要推迟婚期不可,我也拗不过她。叔卿,可委屈你了。”
孟叔卿敛手笑道:“伯父说哪里话,三小姐重手足之情,我心里只有更敬佩。”何昂夫呵呵一笑。整个席间多是他与方自才说话,思源偶尔插几句,孟叔卿十分拘束,思澜更是无话可说,只闷头吃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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