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又受了惊吓,回到南京后便病倒了,吃了王大夫开的几副药,也未见什么好转,病中尤其思念子女,便叫思泽写信,一封封催思澄和思涯回家。秀贞宽慰何太太说,如果他们兄弟能在年前赶回来,咱们家又可以过个团圆年了。迎春却黯然,蕴芝已去,蕴蘅不能回家,这个年无论如何不能算是团圆了。
这时北京正查办罗文干案,思澄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卷在旋涡里,因此一接到何太太的家书,便带着姨太太和儿子赶回来,何太太见了他们,心情略略开朗些,又叫思澄写信再催思涯,喘吁吁道:“你就说我快死了,他再不回家就看不着我了。”思澄一笑,笔下自有斟酌,不过思涯没收到这封信,因为那时候他已在回国的船上了。
思涯到家后,放下行李便去看何太太,如意正在廊下收拾花草,看见思涯笑道:“二少爷,你总算肯回来了。”思涯便问何太太的病,如意道:“好一些了,不过现在太太在睡觉,我陪你进去等一会儿。”思涯道:“你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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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悄悄的,卧房外的帷慢旁边坐了一人,微蹙着眉,倦倚在藤椅上,思涯初时只道是称心,走近两步才看出是迎春。
向来婆母生病,做媳妇的总要在跟前侍奉,这段时间因秀贞事忙,玉茜身体又不大好,一直都是迎春在这里,何太太睡了,她便出来坐一会儿,本想看看书打发时间,不想累得狠了,看了两页便盹着了,但心里担心何太太醒来会唤人,所以睡得并不安稳,略有声响便睁开了眼。
思涯的身影就这样闯入视线,他穿着灰色西装,戴了一副眼镜――迎春记得他从前是不戴眼镜的,看上去仆仆风尘,但整个人仍是清润温和,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迎春是疑惑是真是幻,思涯是被那眸子逼视得有些赧然,一阵风过,吹得书页哗啦啦响,迎春陡然醒觉,忙站起身,解嘲地笑笑,“我大概有些睡糊涂了。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思涯微笑道:“我也是刚到家,过来看看母亲。”迎春走过去轻轻掀开帐幔,向里望了一眼道:“母亲还没醒呢。”思涯也向里望,只能看到何太太侧身躺着,却看不见她的脸色,迎春见他眼圈泛红,想是触动了孺慕之思,劝道:“你别担心,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思涯问:“还是王大夫瞧的么,他怎么说?”迎春道:“王大夫说是气血紊乱,以致心脾两虚,可是归脾汤吃了几副,一直不见效,最近改了方子,以补气化痰为主,头已经没那么晕了。”思涯心下稍慰,两人怕吵醒何太太,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说了这两句,又觉没什么可说,思涯微笑道:“你看书吧,我在这里等母亲睡醒。”说着到沙发那边坐下。
54 第 54 章 (第2/3页)
来。”蕴蔷淡淡一笑,“我已经习惯了。”何太太看了蕴蔷一眼,缓缓道:“我在想,或许当初不该听你大哥的话,那个孩子,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才――”蕴蔷怔了怔,随即笑道:“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想。人各有命,不可强求,况且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樱桃笑道:“就是姑爷忙了些,还有这里太荒凉了,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蕴蔷道:“他虽忙些,对我总算不错,这里是不及江南繁华,没有电影院跳舞场,好在我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倒不觉得怎样。”何太太只是偶然感慨,这时听蕴蔷这么说,便笑道:“我是人老了爱操心,其实这地方虽然清苦,想来你们的吃穿用度也不会短一分一毫,只是下次有了孩子,还是回洛阳休养的好,有长辈在身边,多少能照顾些。”蕴蔷点头称是。
何太太这次带了很多东西来给蕴蔷补身,有些需要注意处,郑妈一一交代了胭脂,何太太尽到心意,不愿在河南多呆,便跟蕴蔷告辞,蕴蔷挽留不住,请了那团长来,派兵士一直保护何太太她们上了火车。
迎春瞥见他去拿桌上的茶壶,便提醒道:“别喝,那茶是冷的。”走过去将火酒炉子点着,待水开了,又到格架前另取一把紫砂壶,思涯在旁边说我自己来吧,迎春似乎没听见,撮了香片,专心致志地泡茶,水气迷蒙,茶烟泛泛,沏好一壶放在桌上晾着,初时未留意,原来也是一把曼生壶,壶身上有行字,隶书,汲井匪深,挈瓶匪小,式饮庶几,永以为好,热气升腾,字也显得雾气沌沌的。
思涯道了谢,问道:“思澜最近怎么样?”迎春松了壶柄道:“他挺好的。”想了想又问:“三姐他们呢,还在那所学校么?”思涯道:“我和她的通信,是通过华法教育会转的,后来华法教育会解散了,我们也断了联系。这件事我没敢写在信里告诉母亲。”迎春点头道:“是,母亲知道了又要担心。”思涯叹口气道:“没想到,这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事。”迎春心想他必是从蕴蘅那里知道了蕴芝的事,想起那次去北京,并不是多久以前,转眼间一生离,一死别,双倚抱枕的闺中絮语自是无处寻觅,便是五龙亭里温酒笑谑也恍若隔生了。
屋子里又静下来,日影透过疏帘,在地上慢慢移着,迎春回到座位继续看书,近来何太太闷的时候,便让迎春给她读几本旧小说,她手里拿的这一本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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