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瓦破碎，院墙已倒。

红漆木门也已不在，是被路过的人偷了？还是被当做柴火烧了？

天还亮，屋子里恶臭扑鼻，一个骨弱老头垂着头，瘫坐在墙角旁，那老头发如钢针、乱如草窝，身上长衫污秽不堪，早已辨不出颜色，一双粗黑的手背，生满了浓疮，几只大肚的苍蝇，落在疮口上，养尊处优。

陆飞扬怎么也无法将此人与崔先生，联系在一起，但此人若不是崔先生，那该是谁？

陆飞扬曲身，道：“崔先生……崔先生……”声音很小，却已惊动了肥蝇，肥蝇

那曾是母亲睡觉的地方。

陆飞扬临走时，母亲就躺在上面，而此时，却蹲着几只老鼠。

蜘蛛网挂满四壁，蝇蚊声声，哪里像有人曾经住过？

陆飞扬随手一甩，怒声道：“我不会生病，更不会死，我最讨厌‘病’和‘死’字!”似是刺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处。

痛、破碎。

翡翠小瓶落在草地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灵水村外。

高草已把整个村庄吞没，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田。

溪水在烈日的烘烤下，仅剩了薄薄一层，几条瘦小的鱼儿，挤在溪流深处，等待着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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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脚！

继续起脚！

他说的很冷，但他的心并不冷，因为他已为自己的粗鲁，感到后悔，只是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更不想再停留片刻。

女孩也没再阻拦他，眼睛依旧那么明亮，笑的依旧那么甜美，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一个救了别人，不图回报，更不相信自己会生病、会死的人。

马！

死寂森森，毫无生色。

村东头的茅草房，歪斜变形，屋子里厚厚的一层尘土，踩上去让人窒息。

竹木床！

残阳！

残阳洒在他的脸上，冰冷、无光。

他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或许，只有在那里，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可是……

他回来了，家已不在是家，人已长居地下。

他没有流泪，甚至连叹息都没有，有的只是脚步，沉重、凄廖、孤独。

一个个坟包，埋葬着具具骨骸，没有墓碑，他不知道哪个是母亲、哪个是妹妹，他跪在众众坟前，没有说话，泪水却不由顺着眼角落下，砸在地上，化成悲伤。

第九章 回 家 (第2/3页)

少女幽幽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替你想想!”她将右手食指，支在下颚上，似是在思索，但她并没有思索，只是故弄玄虚。

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翡翠小瓶，小瓶雕琢精致，翠绿透明，小瓶上刻着‘心一’二字。

少女将小瓶递给陆飞扬，道：“是人总会生病，把这个送给你!”手细如葱、白如美玉，两只明珠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在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一丝得意。

骏马！

一匹通体银白的骏马。

骏马嘶鸣，少女已经跳上马背，她望着陆飞扬，朗声道：“是人就会生病，你也一样，你总会用到我的，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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