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驳回了你的建议才会变成这样,你没有在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吗?”
“是啊……”
悠舜虽然露出苦笑,但那只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说明,并不是真被刘辉说中。
他为了延长时间,把整整一小瓶治伤的药都涂到了棉花上。
“……陛下,我的进言、杨修所做的事是近路。越是聪明的人越会这么选择,那么选择也有相应的效果。你也许是绕了远路,但应该也看到更多的景色吧。你看过我和杨修没有见过的景色……我很想看看那些景色呢。”
悠舜一边用棉花涂着擦伤处,一边朝低头的刘辉看去。
“一次都没看我的眼睛呢,我的陛下。”
刘辉搭在膝盖上的首长微微动了一下。
他表示希望等到最后关头再开除红性官吏。
悠舜在听过那个理由后同意了。
刘辉听到燕青的名字,露出苦笑。燕青,悠舜所辅佐、成功重振茶州的男人。
“……如果燕青是王就好了呢,悠舜。”
悠舜一下停住了手。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遥望远处,说道。
刘辉不高兴地低下头,沉默片刻后嘟囔到。
“……因为被杨修抢先了。”
“哈?”
“你也在做与杨修相同的准备吧?尚书令室内放着堆积如山的人事录。”
悠舜停下手。不高兴的刘辉没看到悠舜那时的表情。
“因为朕做的事情看来会白费力气,所以你应该确认一旦打算朝廷无法再等,就说服朕采取和杨修同样的行动。……因此朕虽然觉得可能白费力气,却以为还有时间……可是,现在功劳全都被杨修给抢去了。尽管轮不到朕来抱怨……‘可为什么是杨修啊!?’之类的……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觉得很别扭。……悠舜?你怎么沉默不语了?”
刘辉抬头一看,发现悠舜不知为何,哑然的露出惊愕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果燕青在的话,也许会说“这是我在国试状元及第十才可能看到的表情”。就像百年之后才可能出现的事物,此时突然降临在眼前一样。
“悠舜……虽然不知怎么了,不过你的脸好奇怪。”
悠舜慌忙的咳嗽一声。
“抱、抱歉。因为你说了出乎我意料的话。”
“出乎意料的话?”
刘辉歪着脑袋想了想,心情很快又变得黯淡。
“……不过这样一来……又会变得艰苦了……抱歉。”
“比起向我道歉,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做吧?”
“哎?”
悠舜抚摸刘辉的后脑勺,悠然地重重拍了一下。
“啊!好痛!”
“很好,额头和后面都肿起了包。太好了!”
“什么!?”
刘辉在起身的瞬间,又看到悠舜做鬼脸般拉长两边的下眼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果然在生气么!?”
“保险起见。头被撞到的时候,肿起包会比较好,因为你撞的很夸张。很好,眼睛也没有异常。头部严重受伤的时候要检查眼睛,如果左右眼瞳孔大小不一的话就遭了。不过你看起来没事。”
“是……是那样吗?你知道得着真多啊。”
“不过很痛吧?要哭也可以哟。”
刘辉被戳到痛处,他这是才明白那句“还有其他事情做吧”,以及悠舜为何故意去拍他头上大包的意思。
“要哭也可以哟。”
他低下头不让人看到脸。没想到,好不容易忍住的东西像决堤般涌了出来。好几条泪水流过脸颊。他感到非常的悔恨与悲哀,但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并不是绛攸的责任。因此他才会觉得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好痛……”
“是啊。”
“会哭是因为大包好痛的缘故。”
“嗯嗯。冷静下来的话,就过来为重臣会议做准备吧。”
“嗯……”
刘辉把责任全部推到无辜的大包身上,痛哭起来。
悠舜最后温柔地看了一眼哭泣的刘辉后,把意识集中到重臣会议上。
——刘辉没有察觉到,那表情像换了个人般严峻。
与宰相会议不同,重臣会议是和各省的大官们一起会面。虽然中书省空荡荡的座椅还是老样子,但吏部尚书变为空席,新吏部侍郎?杨修也新加入进来。让人在意的是羽爷爷今天也没有露面,就连刘辉都开始担心起来。他不久前明明还那么精神地在朝廷里到处乱跑,现在究竟怎么了?
话说回来,大官们最注意的其实是刘辉本人。正确地说,应该是他额头上肿的像个馒头的大包。
(为什么额头上有大包……)
(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所有人都想问,却都没有开口。
刘辉原本端正的容貌再加上这个包,现在成了相当搞笑的蠢面孔。刘辉本人以为大家在看自己,他越是想要抖擞精神就越是反效果。不断有重臣因忍不住笑意而俯下身子。本应火花四溅的重臣会议一下丧失了紧张感,让悠舜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这次紧急重臣会议只有两个议题。
“安静。首先是冠以红性官吏一事。”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杨修身上,就好像之前统辖吏部的是他一样,毫无不协调感。在他进来时,会场甚至有一瞬间安静下来。看到他那副鲜明强烈的才气与仪表堂堂的身姿,人们如果不谈论“为何此前会埋没如此逸材”的话题才更不可思议。有些重臣本打算世纪审查一下被突然提拔的他,现在也只能全部缄口不言。
他晋升为吏部侍郎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对红姓官吏的集体处分。
重臣们的反应意外彻底地分为赞否两派。
从静兰那听过报告的刘辉瞪大了眼睛。他本已做好觉悟等着众人对杨修三呼万岁,然后集中批判自己,但实际上对杨修的独断专行表示异议的人似乎也不少。,
“虽然红姓官吏的行动确实过分了,但也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这样太极端了。再说,现在刚刚罢免红黎深——”
“没错。这样不只是会更加激怒红家吗!!太肤浅了!一心只想争功的小毛头!”
“蓝家全部辞退官职后发生了什么,你难道没有看过吗!?”
刘辉边看着杨修那青蛙脸上平淡的表情边听着议论,终于明白重臣们真正的反对理由。
虽然下属在因为解决了人员不足而高兴,但是高位的官员清晰地回忆起过去蓝姓官吏一起退官后发生的事。
(……没错。的确实蓝姓官吏与三胞胎一起全部消失——)
动摇和不安一下子在管理之间扩散开。与此同时,对意外空出的高官位虎视眈眈植被开始暗中横行。在上面监视的大贵族消失,想要掌握权力的贵族和国试组蠢蠢欲动——被认为是发生公子之争的契机。
只有红蓝两家未卷进那场公子之争中。因此只有他们两家好发无损。他们的武器不只是富饶的土地和经济力。更因为其先见之明,才是他们得以保持名门之首的地位。光是他们是否进入朝廷,就是足够左右时代。
“红蓝两家并不是单纯的大贵族!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起到抑制奸臣横行跋扈的重要作用。那时他们长久以来构筑起的权威,不是单靠一两个优秀人才可以做到的。听好了,当人们再次意识到红蓝两家全部消失的事实时,就会引发无法言喻的动摇与不安。不只是官吏,民众也是一样!我们亲身经历过所以明白,当红蓝两家全部从朝廷消失时,总会有什么事发生!!”
动乱——
在鸦雀无声的静寂中,工部尚书?官飞翔用小指挖着耳朵说道。
“……喂,杨修。我不认为你做的事情是错的。可是呢,听说你好像彻底无视悠舜——尚书令和王独断专行。就算你有权限,也应该能区别什么是可以事后处理的事吧?小子,既然你担任吏部侍郎,就算是王也得去服从。但不要太嚣张了。你把轻视悠舜和王的风气传播给了下边的人,就像黎深和红姓官吏一样。如果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话,就给我自重一点。”
黑道般的可怕迫力使会场笼罩在不同于刚才的沉默中,应该说,大家都被吓坏了。
(流氓……!)
(这里有流氓……)
“他果然是传说中叱诧黑白两州大流氓总头领的儿子。”每个人都在这么想。
同时,会场上也充满惊讶。虽然管飞翔以前都在与王保持距离,但现在可以说他表明了自己站在王一边。欧阳侍郎看看身边的酒豪上司,叹了口气说道。
“……说的没错。杨修,因为你是贵族,所以要格外注意言行。虽然红姓官吏的行为和他们的当主一样愚蠢,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在过去公子之争时,是哪些家伙做了特大蠢事吧。是众多贵族做的。请你注意不要做出让人想起曾经的傻事的举动。搞不好的话别说实力主义了,连落后于时代的贵族主义都可能复活。”
飞翔张大嘴巴,朝副官看去。虽然欧阳玉扭过脸根本不去看他,但那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为飞翔作掩护射击。
(……你在想什么啊,阳玉。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吵死了。我有我的想法。又不是某处黑道猴子军团一家的家训,遵守“不背叛同伴”中侠义般的无能规定怎么能当政治家呀。我还没堕落到把个人感情夹杂到政事里。……这样就好了啦。)
他瞥了一眼杨修。虽然很细微,但他确实在眼镜后露出的大概只有老朋友欧阳侍郎才能觉察的笑容。
另一方面,葵皇毅和凌宴树见状同时眯起了眼睛。
——吏部虽被攻陷,但工部却站到了王一边。就是这么回事。
杨修依旧是那副青蛙脸,一幅平淡的表情,点头说道。
“……是啊。我承认多少有些不足之处。只不过,我并不认为红蓝两家是重镇。重镇是不会出于自己的方面而随便移动的。如果他们对王宣誓绝对忠诚也就算了,可他们在以本族优先的状况下来来去去。他们的秉性是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好。应该说他们才是动乱的万恶根源。旧时因为我们总是说需要他们并讨其欢心,才让他们更加放肆起来。——如果说需要明确君臣之礼的话,也应该在事情发生前就去要求他们。”
毫不让步。
众人最后分成赞成和反对双方,一时争得难解难分。
刘辉完全被瞬息万变的会议动向所吞没,虽然管飞翔和欧阳玉的发言也让他惊讶,但他印象中几乎没见过像这样所有人都各抒己见的场面。
“……所以呢?”
在骚动中,传出一个并不响亮的清晰声音。
缥璃樱仿佛在静寂的间隙中滴下水滴般,再次问道。
“王的意见是?”
缥璃樱直视刘辉,众人也跟着朝刘辉看去。
真是时机绝妙的一言!悠舜和旺季虽然惊讶,同时也松了口气。如果作为王派与贵族派领袖的悠舜和旺季开口的话,事态反而会变得更难以收拾。在这一点上,仙洞省因为其在性质上与政事保持距离的缘故,最适合担任这样的调整角色。不过很少有人能准确地看穿这点并选择好时机。
旺季瞪了副官晏树一眼。尽管平时保持“中立”是他的职责,但他今天却只是在饶有兴趣地笑嘻嘻旁观。就算被旺季瞪了,他仍然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种时候便是他在打鬼主意的征兆。
这次刘辉没有看悠舜。
“就接受杨修的判断吧。红姓官吏的确也有错。如果后任人事能不出纰漏地公平进行,那这样也无妨。关于这方面呢?”
杨修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的意思是如果事后发现有欠公平的人事任命,就要追究责任。杨修用中指扶了扶眼睛的鼻架,认真地说道。
“这是吏部的工作,我会尽吏部侍郎的职责,正当而公平地完成后任人事。请尽管让御史台或其他部门来调查。”
“很好,那样就没问题了。不过关于被开除前回来的红姓官吏,吏部要在充分考虑的基础上,把复职也纳入选择范围进行讨论。”
杨修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又在讨红蓝两家的欢心吗?”,会场中闪过一瞬这样的气氛。
“……理由呢?”
“理由就是你考虑后决定让冗官中的有用者复职。听说现在那些人都在好好工作。朕并非因为他们是红姓才这样说的。谁都会犯错。如果他们认识并改正错误、请求复职的话,难道不能原谅他们吗?只不过,这只限于真心反省、发誓再不如此的人。如果看不到反省的态度,那么换掉也无妨。”
惊讶又有些困惑的嘈杂声在会场上传开。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不过王似乎有那里改变了。这阵嘈杂就是由这份认知引起的。
王的身旁已经没有红蓝二家。
那不依靠任何人、发自内心的言语,听起来的确是刘辉自己的话。
他毫无先王的苛烈。比较两者的话,确实会有官吏感到不满和欠缺。不过璃樱却认为这样很好,这才像他会说的话。所以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啊。我觉得很好,我赞成。”
“我也是。”
静静接话的人,是礼部的重镇——鲁尚书。虽然他那岩石般严肃的表情没有改变,但似乎能从中找到高兴的神色。
“我长期负责新人官吏的教育,也认识很多红姓官吏。虽然他们的脾性的确极端,不过并没有狭隘到会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比起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还不如再给他们一次机会。那才是真正培养人才的方法。”
不轻易开口的他所说的话,伴随培养出众多大官的实绩,听起来极具分量。
杨修耸耸肩,意外干脆地让步了,仿佛他也在等着这个时机。
“我明白了。那么就这么办吧。”
悠舜瞅准时机,将议题转移到下一个难题。
“那么,下一个议题。我事郑重强调,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此事传扬出去。现在需要想出应急对策——红州开始进行经济封锁了。”
静寂中,最先开口的人是旺季。
“应该打开常平仓。”
(那……那是——!!)
明明应该是朕说过的意见——!!
旺季仿佛听见那句话般朝刘辉望去。可能是被害妄想吧,刘辉仿佛听见“呵呵”的笑声。
“有什么异议吗?陛下。”
“……什么也没有,朕也赞成。”
常平仓——为防备不时之需,储备有谷物和石炭等的国家谷物库。
有人嘀咕道“又没有发生饥荒”。旺季严厉地瞥了一眼四周说。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让民众为朝廷招致的祸端来善后才是最可耻的。”
他那定罪般的大声一喝,让会场霎时安静下来。
就连对红姓官吏的处置漠不关心的孙陵王,也不禁对此露出微笑。旺季从年轻时期就在暗处为朝廷的失责善后,他对此当然有大发雷霆的权利。
“我的领地也有积蓄,就进行必要的开放吧。我还会向门下省的贵族们请求,听说今年的收成还不坏呢。”
管飞翔不解地问道。
“中央的贵族官吏们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的米?”
“管尚书才是,你难道忘了代替俸禄得到的官给田吗?”
“因为你长了颗鸡头(指非常健忘),肯定忘记了呢。”
会这么说的人当然是欧阳侍郎。
“欧阳玉!!你明明知道我会在休息时去耕田的吧!?”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还拉我去陪你呢。真是的,特地在休息日拼命种田,然后把收成送去酒厂拜托人家让你喝头等酒。也只有你这个耕田尚书会这么做了,你到底喜欢酒到什么程度啊?”
“闭、闭嘴!你还不是喝了用我的米酿的酒,不准抱怨!”
“如此白痴又奇特的尚书大概只有这个酒豪尚书,其他官吏应该有很多都把天地撂荒了吧?旺季大人。”
“这也说得太离谱了呢。那是国试组的情况吧。”
旺季瞥了霄太师一眼说。
“门下省的贵族有很多都受到肃正、家道彻底中落,还有不少人在为每天的食物发愁。和及第就能获得大量现金的国试组不同,我们只因为是贵族就被强加代替俸禄的贫瘠土地。但即使是荒废的土地,只要用心照料也能重获新生。贵族们都被教导一定不能荒废官给田,雇佣人手进行耕作。因为金钱没法当饭吃呢。在座的凌晏树和葵皇毅也在贵阳的郊外拥有丰饶的大庄园。”
“别这么说,旺季大人。我的土地不是耕地,是果园啦。因为我特别喜欢桃园。”
旺季因为晏树的插科打诨耸拉下肩膀。就算告诉他“不要种植无法储备的水果类,去中稻米和蔬菜”,晏树也顽固地不肯就范。他那里能长期保存的最多也就是苹果。这样不就和为了喝酒而努力种稻子的工部尚书没两样了嘛。
“……就是这样。如果以为我们和以前的富豪贵族一样就伤脑筋了。比起‘把得到的田地撂荒’的国试官吏,贵族应该更有用些。”
有所自觉的官吏们尴尬地缩了缩身子。虽然他们中很多人属于庶民阶层,可一旦得到大量的现金,就完全丧失雇佣人耕种田地的想法。有了官吏的俸禄谁还去耕田啊。在郊外的大量荒废耕地中,大多数的确是属于国试派官吏的。
“还要让红州以外的各州府从农民手上尽可能高价收购多余的必要物资以备不时之需。也应该考虑到春天为止的暂定减税措施。幸运的是,由于春天的冗官清理以及大幅度的官吏削减,支付的俸禄也多少得以降低。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就从高位的官吏开始减薪。如果官吏们自觉保持勤俭的话,一个冬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人开始悄悄嘀咕,这不是让所有官吏去为红家的报复善后吗?之所以只有“隐约”程度的小声,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贵族领袖、身为“高位官吏”之首的旺季。
悠舜立刻确认道。
“……旺季大人,那当然是指从你率先开始节约吧?”
“当然了。如果尚书令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就是了。”
“呵呵呵呵呵。你真会说笑。我在茶州其实过的就是清贫的生活,请不用担心。”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谁也没有插嘴,“贫穷竞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决定了。
既然相当于宰相官职的两名最高大官宣言要贯彻“清贫”,自然就没有任何人敢抱怨了。虽然只要躲过御史台的注意就可以奢侈,不过更没人想去做那么恐怖的蠢事。如果被陆清雅和红秀丽逮到,幸运的话会因为“罚金”被剥得精光,搞不好还会退官处分。只需忍耐一个冬天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飞翔嘀咕道。
“……真有一套,旺季大人。相当厉害呢,他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那就是真正的贵族哟。”
“而且说不定是最后的。”欧阳侍郎在心里补充道。
“你这个冬天如果不节约酒钱的话,我一定会向御史台举报的。”
“知道啦。我的田庄那里最危险了。老实说,旺季大人的提案真是帮了我大忙。啊啊,难得黑州和白州因为饥寒而死的人数减少了……”
欧阳侍郎向旁边瞄了一眼,发现飞翔的表情难得地严肃,完全不适合他。
“……我田里的收成全部送给你的田庄哟。”
飞翔沉默了三分钟后,只回答了一声“喔”。欧阳侍郎“哼”地吸了下鼻子说。
“不过话说回来,王一定打算自己提出旺季大人的提议。结果全部好处都让旺季大人给抢走了,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剩下呢。他现在一副魂魄要从嘴里飞走般的表情愣在那里,真是可怜啊。”
既然飞翔都这样,就表示还有相当数量的官吏动了心。实际上,那话确实有如此的价值。如果王这么说的话应该会让天平少许倾斜,结果却完全没有机会。旺季正是料到此事,才抢先口若悬河地全部讲完。不愧是他,毫无疏漏。
(不过,先让旺季大人来说也比较好就是了。)
现任王这么说的话,只会遭到强烈反弹。很遗憾,旺季与王的程度差太多了。即使是彻底轻视王的所言之辈,也会勉勉强强地服从旺季。不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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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与其说是担心陛下,还不如说是在担心工作吧!多么无情的家伙啊。我看错你了!”
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刘辉,因为太过无措而开始互相迁怒起来,就在他们叽叽喳喳地小声争吵时,突然响起“咚”的一声。
三人不禁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悠舜面带笑容地把急救箱放在几案上。
与脸上的笑容相反,那是如暴风雪般冰冷的绝对命令。年少组不敢吱声,只得垂头丧气地退下。
三人深刻体会到连黎深也会对悠舜束手无策的原因了。
悠舜一只手拿着急救箱走进邻室。
“我也想看看自己一个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样嘀咕的悠舜虽然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却又有所不用。刘辉有种面纱一瞬间被撕扯下来的错觉。
“我不清楚你做的事情是否正确,因为那不是我的选择。也许那根本是愚蠢的选择……当然,也可能在哪儿发挥了作用,只不过现在还看不到罢了。”
“结果显而易见,完全毫无意义地结束了。”
“也许是那样,也可能只是现在看起来那样。‘不做得话怎么知道’,这是燕青的口头禅,可以确定的是,你没有逃避而选择了自己的掌中之物,所以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你为什么要挽留红性官吏的那个理由也是没错的。”
“等一下。”刘辉那时是这样说的。
急救箱。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渐渐变青。
(……说起来.陛下摔了一跤,脸狠狠撞在几案上……)
(就像致命一击一样,书也“乒乒乓乓”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呢……好像哪出喜剧。)
(槽了……包扎伤口了吗……)
悠舜拿着急救箱,拄着拐杖朝邻室走去,完全无视年少组。
“……谁知道呢……也许会成为一个愉快的国家吧。下属每天都会哭泣哟。再说那个胡子男和他师傅一样喜欢借钱,说什么‘没有的话就去借啦!’就随便欠下大堆债务。就算凛和彰每次都阻止他,州府还是每年赤字呢。为偿还欠款而胆战心惊还算好的,最后还要假装州府无人和捏造借口。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呢……会让人变成卑鄙的大人哟。”
“……那、那个,抱歉。不小心还你想起不愿回忆的黑历史。”
这如果被金库当值,户部尚书黄奇人知道的话,肯定会一把掐死燕青然后丢到屋后的菜地去。
燕青成为王的话,国家似乎会成为愉快的欠债大国。这到底好还是不好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既然你没有后悔的话,那么如此消沉的真正理由又是什么?不——与其说消沉,不如说像在闹别扭。”
刘辉虽然听到拐杖的声音,却没有抬头。他摸着通红的额头,自暴自弃地直接坐在地板上。虽然他并未抱住双膝,却背向门口盘腿而坐。
悠舜绕到王的面前,正对着他坐下并打开急救箱,用棉花蘸上治伤的药。房间里只有盖上瓶子的声音和轻轻的咚咚声。
悠舜一碰到刘辉不停摸着额头的手,那手就如同断了线般垂下。他用手指拨开刘辉的刘海,发现了小孩子般的轻微擦伤和肿起的包。
“你不想开除红性官吏吧?”
“……嗯。”
“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既然是你思考后选择的事,我是不会怪你的。”
“如果你没有后悔的话,就请看着我的眼睛。”
经过三分钟的寂静之后,刘辉抬起了头。
悠舜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
第十四卷 槛中黑蝶 第四章 红家的凤麟 (第2/3页)
心王才对吧!户部不是来报告了吗?如果不在重臣会议前让他振作、记下对应物价高涨的对策,不知道又会被人怎么说了。”
静兰和揪瑛都勃然大怒。
“你以为这都是谁家的错啊!!都是因为某人娇惯养父母,结果害我们受了这么大的牵连。起码要管好自己的亲属吧!”
三人慌慌张张地正想追上去,拐杖突然停住了。三人的脚步也同时停下。
悠舜微微的回头,笑着说道。
“——请你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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