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澜一路都昏沉沉的,到何家车一停,却睁开了眼睛,叫嚷着要闹明伦的洞房,老王哄他道,四少爷,咱们这就去闹洞房,和思涯两个又掺又拽地将他送回房里。迎春替思澜脱了鞋,又给他拉好被子,抬头正触到思涯的目光,思涯向她点点头,便同老王走了。夜里思澜又吐了两回,迎春便在旁边照料着,直到思澜安静下来,才在外床合衣睡了。
思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记得参加了夏明伦的婚礼,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来的了,他因嘴里苦得很,便伸手到床头柜上去取茶杯,这一动就把迎春惊醒了,迎春坐起身,取了茶杯递到他嘴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思澜啜了口茶道:“头疼得很。”迎春叹道:“喝酒向来没个节制,说过你多少次了。”说着将手指按在思澜额头上,轻轻地揉着,“好些了么?”思澜闭着眼点头,“好多了 。”
这天早上的天色有些阴,又躺了一会儿,再抬头看时,竟已经快到十点钟了,两人连忙起身洗漱,收拾完毕,同到上房去见何太太,进门来何太太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二哥去北京了。思澜一惊,“什么时候走的?”何太太道:“就是今天早上,好端端的书也不教了,又走得这么急,也不知道为什么?”秀贞劝道:“他那么大一个男人,又出过国留过洋,什么事没经历过,妈,您也不用太担心了。”何太太叹道:“儿大不由娘,我担心又有什么用。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早知道依着他也是要走,倒不如当初硬把王小姐这门亲事做成了。”
思澜的头又开始疼,隐约忆起一些事,便坐不大稳了,好容易离开何太太处,忙拉住迎春问道:“我昨天喝多了胡说八道,二哥不是让我气走了吧。”迎春看了他一眼,道,“酒后的话,二哥不会介意的。况且他回来的时候就说过要去北京。”思澜道:“那也不用走的那么急呀。”迎春道:“早走几天,晚走几天,也没有多大分别。”
思澜沉吟道:“你刚才说,酒后的话,二哥不会介意,那你介不介意呢?”迎春脚下一窒,眼圈便红了,思澜见了不由着慌,忙把她拉在怀里,急道:“都怪我灌多了酒,说那种混帐话。”迎春低声道:“不怪你,是我不好。我,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妻子。”一时间思澜心软得几乎没力气跳,含笑道:“你现在就是个好妻子啊。”迎春不语,只是抱紧他,一阵风起,撩过几滴雨珠,思澜柔声道:“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这一场雨下得不小,火车经过徐州的时候,思涯靠在椅子上盹着了,梦里也淅淅沥沥的,似乎马路长而无尽,汪着很深的水,水上飘着一只灯笼,浮浮沉沉,光亮一点点暗下来,最终归于寂灭,醒来时不免诧异,但随后也就丢开了。到北京后,便住在江苏会馆里,和几个志同道和的朋友组成了“群社”,开始办社刊,宣传安那其主义,不过因为经费据促,社员们平日里也要生活,所以很多人都另有工作,思涯也进了一家报馆做新闻记者。
当时国内最大的新闻就是临城劫车案,抱犊崮的匪首孙美瑶正恃洋票为护符在和政府谈判,要求收编,一时四方记者云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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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 57 章 (第2/3页)
走到迎春跟前,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去戏场找你了,还好遇到明仪,知道你在这边。”又转头去看思涯,“二哥,又是这么巧啊。”迎春见他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连忙扶住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思澜笑道:“你别管我喝了多少酒,反正没醉糊涂就是了。”他身子摇摇晃晃,倒把迎春带了个踉跄,思涯道:“别在这里吹风,叫老王先送你们回家吧。”说着也伸手来掺,思澜却一把推开道:“回家做什么,今天是明伦结婚,咱们两家的交情,哪能这么早就走呢。你们刚才说什么,怎么不接着说了。”
迎春柔声道:“先回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思澜不理,仍向思涯道:“二哥,你不知道,她有多敬——敬重你,小时候临你的字贴,现在就看你看的书,嘿嘿,安那其主义。”转脸向迎春道:“你知道安那其主义多少,盖家也者,为万恶之首,他们这群人,是不要恋爱不要结婚的,没有家庭,当然就没有父权夫权,女人也就解放了,呵呵,倒真是会釜底抽薪呢。”迎春又羞又急,思涯也颇尴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来说。
思澜却慢悠悠唱道:“恨赵王无皂白赏罚太滥,把一个白郎竟作高官。论功劳我廉颇身经百战,定名位我在后他反在前。这样的不平事气破肝胆,屈服在书生下——”一句未了,忽然伏下身,哇哇吐了起来,迎春忙转身,给他轻轻捶着后背,又解下钮绊上的手绢替他擦嘴,思涯把思澜扶起来,一路掺到门口上了车,思澜身子软软倒在迎春肩头,嘴里的话已经说得不大清楚了,迎春低声道:“他喝醉了,二哥,你别生他的气。”思涯微笑道:“怎么会呢。思澜自小就不能喝酒,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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