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并肩走了回去，谁也没有说话。

家里，饭菜已经做好，雪白的鱼汤冒着热气，雪白的鱼汤，和白河的河床一样白，雪白的鱼肉，像婴儿的肉一样嫩。

白河仍旧流淌着，日子仍旧流淌着，人们还是这样生活。不过，鱼确实是越来越少了。

月光照得水面如此明亮。远处，白河水底闪着银白的光。

“去吧，水里有很多小朋友陪你。”他慢慢松开手，轻轻朝前推了推，孩子的身体往前轻轻送，便顺着水划到了更深的地方。

孩子就这样消失了，他再也看不见他，月光无法穿透水面。

持续的死亡无法抵挡生育的欲望，人们仍旧不断地繁殖，但没有一例成活，即使他们搬到外地，即使他们不再和本地的人通婚，也无法改变婴儿持续死亡的事实

调查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来没查到死婴的原因。

五年了，村子里再也听不到初生婴的啼哭，一个新生儿也没有，村子仿佛都变老了。原本有一千多户的村庄搬走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四百多户人家。

2.死去的孩子

沐杰惆怅地瞪大眼睛望着，却只能看到亮闪闪的河水。

五年来，他亲眼看到无数的婴儿沉入水底，今天终于轮到了自己。

他竭力想回忆起五年前的白河，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在他脑子里，只有眼前这条白河雪白的河床在水底下闪光，仿佛从千古以来直如此。

但他确实知道，在五年以前，白河的河床不是白色的，那时候它还不叫白河。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时候村里每年都会生出很多孩子，河里的鱼总也打不完，但后来就变了。

但生活还在继续，就像这白河，无论河床是什么颜色，它仍旧孕育着两岸的百姓，它的腹腔里有无数的水族在生存。

最近这段日子，鱼也慢慢减少了，人们说， 连白河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哥，回吧。”沐华的声音把沐杰从沉思中拉出来，他应和一声，慢慢地走了上去。

十多天后，当沐华再次摇船到白河中央，正要撒网下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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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婴儿河上 (第2/3页)

亲了几下，又放到脸上贴了好一阵子，这才把孩子递给沐世雄

。沐世雄把孩子递给沐华，沐华又把他递给了沐杰，沐杰轻轻接过儿子。

死去的孩子已经僵硬了，变得异常沉重。他把身子弯下，双臂伸展，将孩子浸入水中。

自从五年前第一户人家生出了死婴儿，此后，村子里就再也没有生出过活着的孩子。所有的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都很健康，做各种检查都没毛病，甚至在临产前，还能听到强健有力的胎音。但一生出来就是死的，脸色青紫、嘴唇灰白，医生说是缺氧，可谁都知道这不是那么回事。

依照千百年来的习俗，未满周岁的婴儿不宜入土，所有的孩子都抛入了这条河。

连续不断地有刚出生的死婴抛入这条河。随着死婴的抛入，白河的河床慢慢就变成了白色，白得像雪。白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称作白河的，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婴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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