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澜下午回家后,寻思再去看看思源怎样,一进房门就见思源在七手八脚地在收拾箱子,思澜奇道:“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思源将箱子一拎,锁着眉道:“我有事去上海一趟,回头再跟你说。”也不等思澜问第二句,便急匆匆出了门。思澜心里纳闷,到了晚上吃饭时,才知道是思源在上海跟人合办的交易所出了问题,何昂夫恨恨地骂,说也不称称自己斤两,就学人家做投机买卖,从来左右行情都是大户,像他们这种散户跟着买空卖空,早晚把自己身家性命套在里面。
不出何昂夫所料,思源在上海的情况糟不可言,本来物极必反,交易所的股票一路疯涨,早无平准市价之功,这时暴跌下来,便难以遏制,再加上年关岁尾,市面资金紧张,银行钱庄都在催帐,只这一个月中,上海的交易所竟一连倒闭了几十家。思源与人合办的这家证券交易所,底子还算厚,但也百弊丛生,股东们开会,说现在差金打出太多,商量每人摊两万块求急,想办法先把这关过去再说。魏占峰第一个跳脚,说我这的钱都套在里面,别说两万,两千也没有。其他众人也都拿不出钱来,彼此埋怨一通,也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思源回到南京,人整整瘦了一圈,一想到股票都成了废纸,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他自己束手无策,也不敢去求何昂夫,每天浑浑噩噩,只在书房里喝闷酒,喝醉了就胡言乱语,玉茜满心厌烦,一个人躲出来透气,这时梅花已开了大半,梅林里红白轻绽,冷香袭人,玉茜闲步赏梅,心情略觉好些,忽见前面一株梅树下有两个女孩子,一个掂了脚折梅花,另一个略矮些在跟她说话,这时侧头间看见玉茜,忙唤了一声三少奶奶,玉茜认得是阿拂和绣屏,心道她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嗯了一声,便走过去了。
忽然身后两人嘻嘻地笑,玉茜心头一紧,心道莫非她们是在笑我,这府中上下已传开了不成,心里狐疑不定,便到上房来探何太太的态度,何太太却是满面春风,一见玉茜,便告诉思涯来了信,说最近已通过一会华法教育会的同学找到蕴蘅,蕴蘅现住拉丁区,离念书的学校很近,只是不方便跟家里联络,玉茜忙笑道:“总算可以松口气。要不岂止母亲,连我们也跟着悬心。”何太太笑叹道:“谁说不是。”
蕴萍见何太太兴致很好,便提议去看戏,何太太答应了,叫人打电话去订包厢,玉茜怕说不去,反显情虚,只得跟着一道去了。这晚的压轴戏是凤鸣玉的《凤仪亭》,向来都是柳云生给他配吕布,今天却换了另一个武生,玉茜暗暗担心,难道他伤的这么重,连这种戏也演不了?却听那生唱道,青青柳,娇又柔,一枝已折在他人手。把往事付东流,良缘叹非偶。
玉茜念着这句良缘叹非偶,一颗心酸得难受。心想怎么也要见他一面,这念头一起,自己也吓了一跳,照理说这个时候避嫌尚且不及,哪能送上门去授人以柄,可是那天他尚且肯来通知她一声,现在他受了伤,她却装作不知,岂非太薄情了么。耳边听蕴萍道:“这个吕布这么胖,一点也配不上貂婵。”
玉茜望向台上,想起那人的清眉俊目,不由心下一横。好在她知道柳云生的住处,并不用向人打听,第二天早早出门,换了男装,雇车到柳云生住处,站在院外,却又犹疑,当日说再不见面的原是自己,这时又来,不是自打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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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第2/3页)
我跟六阿姐学,阿姐,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跟她学啊。”说完了便涨红面孔望着红绮。红绮心道这丫头实在憨得很,这种话也当着人问,自才扭着头嗤嗤直笑,忍不住道:“不必全学也罢。”
红绮端一端神色道:“二位一定想,像阿宝这样红,达官贵人趋奉着,还有什么不足,非得要跟个戏子好,难道我们这种人真是天生下贱。岂不知那些达官贵人,老爷少爷待你再好,也不过拿你当个玩物,可唱戏的不一样,不论真心假意,你不用怕他瞧不起,他自己还怕人家瞧不起呢,二位想一想,是花钱买笑的下贱,还是同病相怜下贱呢。”
自才心道,亏她也曾经红过,这样说话不把客人得罪光了才怪,又或者她并不想做我们两个的生意,所以才这么不顾忌,正待驳她几句,却见有个娘姨进来,低声向红绮说了句话,思澜虽听得不甚清楚,也猜到她有客人来,忙起身告辞,红绮也不留他。出了香怡楼,自才咂咂嘴道:“猜了一通,原来是她。”思澜暗想,红绮只道他迷恋阿宝,念及当日,才设法点醒他,虽说是误会,但论起这番侠义心肠,却着实可感,只是由阿宝而柳云生,由柳云生而玉茜,这之后发生的事却是谁也想不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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